&&&&,岂不是身上贴了一张催命符。
关心则乱,再灵透的人遇上与亲近之人有关的事,总是会下意识的多想。眼见着新棠的想法越偏远越远,甚至还带着股傻气,太子却从心底里觉着暖,她的每个字都是一团火,从他的耳朵进去,烧灼着他内心的千里冰封,再从眼里出来,化成对她的温柔如水。
他忍不住和她讲起了自己小时候一个人藏在书架后面的暗室里偷偷读的兵书,“上兵伐谋,攻心为上。若是我在北境的消息传了出去,城外的几万大军必定枕戈待旦士气高涨,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再者,就算他知道了,我依然还能行动自如,能带你去看北地的万里风光,他能奈我何?”
若是气氛不对,新棠都想站起身来鼓掌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太子骨子里还是一个会浪漫的人,“说走就走的旅行”上辈子没有实现,这辈子抱着当权者的大腿,终于能一偿夙愿。
估摸着城里的效果清得差不多的时候,耿自忠终于腾出了时间开始干正事。李献淮的现身给他敲了一个警钟,蛮夷人在北境的势力渗透远比他们想得还要复杂,这次的遭遇绝不能再重演,当下之计唯有加紧练兵布防才是。
军营在扎在幽州城外的山郊,百米一哨,进进出出盘查的很是严格,耿自忠拉着王衍日日来这里点卯,两人都盼着这些兵能在战场上和蛮夷的铁骑决一雌雄。
这日太阳垮到了半山腰,两人与里面的头兵过了招,皆是满头大汗的往外走,待出了军营,抬头张望间见对面山坡上远远的有一匹马,上面还坐着人,那马是小步走着的,看起来驾驭马的人还颇为闲适。这种严防死守的敏感时候,任何一个莫名出现在营地周围的人都是重点排查的对象。
还未等王衍出声,前面便跑来一个戴着帽子的哨兵,小跑着停在了耿自忠身前,“禀报将军,对面山上的人是李副将。”
耿自忠只有一个副将叫杨千,乍一听这个李副将,耿自忠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眯着眼再看了一眼,马上那人的身形怎么有些像太子。他使劲一拍脑袋,差点忘记了,太子在将军府的身份就是他的副将来着。
“快去把人请过来。”来都来了,也得来兵营里看看这兵练得如何才是。
哨兵刚跑出几米远,又被王衍叫了回来,他指着对面的山头对耿自忠道,“耿将军,我怎么瞧着对面的马上像有两个人?”
太子和新棠的真实身份他可是知道的,保不齐两人就是去赏景的,这样贸然上去打扰岂不是坏了太子的好事?
耿自忠和王衍对望了一眼,又默契的扭开了脸。
还真让王衍猜对了,今日晌午过后,新棠小睡刚起,整个人还是晕陶陶的,便被太子抱上了马,紧接着就是无休止的颠簸,生生的把她颠清醒了。
她出门的时候只穿了雪花小袄,上了马便缩在了太子胸前,太子的黑色大氅极大,从后往前罩住两人绰绰有余,从外面看,竟看不出里面藏了人。
新棠戳了戳太子的腰窝,瓮声道,“殿下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竟要绑了我卖了去换银子?我不值钱的。”
太子身形一僵,腰际被她调皮的手指戳得麻麻的,仿若一道电流穿身而过。下一秒他把人从衣服里剥了出来,状若警告,“老实点,不然真的卖了你去换银子,刚好把身下这匹马换了。”
无辜的马一声嘶吼更是撒开了丫子往前奔。
新棠打了个哈欠,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杂草足有一人多高,枯黄却有十足的生命力,参差不齐的长在路边反倒磨砺出另一番强劲的态势。四周既寂且静,身下的路既荒且凉,远远的在杂草丛中无限延伸,转了几个弯也没见着尽头。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儿?”
太子慢吞吞看了她一眼,“赏景。”
我信你才有鬼。
第94章
此处荒僻,且山连着山、峡谷挨着峡谷,想要赏景还得过一阵子,等到北地朔风白雪全部覆盖的时候,那场面才能堪称美景。
眼下确实无景赏,太子今日带新棠出来的真正目的也并不是赏景。
马被拴在了一个背风处的石头上,那里有一个湖泊,地处山脚尚有绿草。新棠见他如此,心知两人该是要在这里呆上一时半会儿了。
太子从怀中拿出一张图,对着图上的痕迹四处核实了一番,抬头望上前方高耸入云的尖山,收回了图纸,抬脚往山上去。
新棠跟在后面,踩着太子的脚印借着他的身子挡挡风,偌大的山间,只有他们两人独行,这北地的山额外的磅礴,竟衬得他们像是山是的蝼蚁,山与山之间仅一寸之隔,缝隙狭小,像极里书里画的“一线天”。
太子一脚踏进前方的山缝,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新棠拉了进来,这“一线天”看着极细,实则人到了跟前,足以轻松自由的通过。头顶上的天光被两壁的高山遮挡,一入狭道,竟似从白日一下子过渡到了黑夜。眼前昏黑,新棠只得紧紧的抓住太子的手,耳边自己的呼吸声一直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