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拼命绕着他转,问他天和地有什么不同,人和神有什么不同。婆娑罗喜爱它的聪敏,便总是很耐心地回答它。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它竟然能聪明到直接化了人形。
“婆娑罗。”那团灵气生出手和脚,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笑yinyin问他,“我这个模样,同地上的人一样吗?同你一样吗?好看吗?”
“……”
当然好看。
怎么会不好看。
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如果不是云梦繁景日渐强盛。
不是九天对他这里的万千妖灵心生忌讳。
不是这些妖灵过于聪慧。
也许他们还能这样长久地生活下去。
他们本不是人,自当与天地同寿,享万世荣光。
来自九天之上的忌惮,婆娑罗是知道的。他本是混沌而生,与世无争,故而不着天,不着地,选了中间这里作为自己一块栖息之地。从前是一个人的时候,来去自如,什么也不必顾忌。而今不同,他手下有许多生命,它们虽然只是一团灵气,大多尚未化形,却能说会笑,会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认真听他讲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天道无情,它们何其无辜?
婆娑罗一次次据理力争,均以不欢而散收场。天不遂他心意,那他就自己择出生机。九天如此高远,往下面望去,一切皆如尘埃。婆娑罗站在九天之上,一身红衣单薄翩跹。
“它们本沉浮于世间,生死自由天意。你一味不忍,点化它们,叫它们过快地生出灵智出来。生灵过多,不为仙,不为人,便叫妖。妖不分是非,不辨黑白,任性妄为当叫天地不平,徒惹人间灾祸。”
“我会好好管教它们!每日都在同它们讲何谓大道!”婆娑罗望着这九天,辩解道,“它们生性纯良,如今还未化形,待化了形,再一一划分归地。当然不会惹事!”
“你讲大道,你讲的大道,莫非是那条你藏在云端的小龙吗?”
婆娑罗心里一惊。
“你将银龙藏起来,到底藏的是龙,是妖灵,还是你的私心。”天道的声音威严低沉,“婆娑罗,你动情生念,叫银龙生出杂念——如此,还敢说你心有大道。”
“你心已不净,便在这里看着罢。何谓天地间的平衡。”
婆娑罗站在九天边界,他仰头看着,天已开始转红,天火不时将至。
地下分明一片渺茫,被云雾遮挡,什么也看不清。婆娑罗心中却有一面明镜。明镜里,有云有花,有天河,有突然跳出来蒙了他双眼的妖灵——
是过往繁华岁月。
“……”衣衫猎猎中,他忽然纵身一跃,跳出九天,落向万丈红尘。天火就在他身边擦身而过,一团又一团。
“天意?天意不过是你们高高在上,用来愚弄别人的东西!”狂风烈火之中,婆娑罗转过身来,用尽全力,承纳了大半的天火,叫原本该尽数落在云梦繁景的天火,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红衣燃了火,身上燃了火。
炙热的火焰映在他眼底,比不上他心底。
“混沌无情,我有情。”
“大道无名,它有名。”
“它们自愿而来,自主而去,是非黑白,喜怒哀乐,命该由自己!不教你来定!你不知人间疾苦,不配为天!未经俗世红尘,谈何大道!”
世间万物,本该生来有情,从而有爱。
未尝悲苦,何来怨憎?
天道无情,它不懂。
“执迷不悟,你不后悔?”
“不悔!”
“累及三世也不悔?”
“……”
天河边,银龙说过要等他——
婆娑罗眼中如迸烈火。
“不悔!”
关于三千个日夜
小鸟总会长成小凤凰,再长成大凤凰。
终于有一天脑子里清楚了。
他想到自己从前如何吃自己的醋,到被按在这样那样的地方这样那样,不禁一阵无语。“容庭芳!你骗一只破壳的小鸟,良心不会不安吗?”
“不会。”容庭芳看着眼前这只浴火重生焰红的大鸟,“反正从前是你,现在是你,以后也只会是你。你身上连一根毛都是我的。骗你怎么了。”
“……”
“你不是要叫朋友来玩吗?我带你去看看故人怎么样?”
沧水最有钱的人还是姓傅,魔界终于和大洲联了姻,蓬莱不知道有没有凤凰回来过,江阳再也没有了白鹤。倒是浩泽之渊新生了两条小龙,一条蓝的,一条红的。
“真的?”
容庭芳的话只能信半句,大凤凰很怀疑。
“真的。”容庭芳摸摸大凤凰的毛,“但现在不行。”
“我说过,若你瞒我不止三百年,关你三千个日夜还嫌少了。”容庭芳微微一笑,“你自己算一算,周而复始,要欠我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