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受两人相识于战乱,攻是声名鹊起的将军,受只是普通农村出来混口饭吃的痞子兵。
什么是痞子兵?
攻的解释是,出生草莽、胸无大志、不堪重用。
男人一副滚刀rou满不在乎的样子,等攻一离开就嗤笑一声,朝那人挺拔修长的背影轻“呸”了过去。
人在乱世身不由已,活下去已经不容易,哪来这么多磨磨叽叽!他是个粗人,上有掉牙老母下有脑子一根筋的蠢弟弟,如果不苟着点,自己爱惜点这条命,没有人会替他赡养那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
活了这么多年,受对着这世道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有靠自己,只能靠自己,其他一切都是屁话,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而受的那位弟弟,出生时脑子便不大灵光,相比起大了一岁,满脑子鬼主意的受,弟弟木讷本分,善良孝顺,和受是两种人。
受脾气暴,面对大傻个般的弟弟,他嘴上骂得凶,行为也粗鄙、不拘小节,但一直是他漫山遍野的挖野货赚钱养家养弟弟。
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可受要面子,脸上只一副云淡风轻的作派,好像不曾受过半分委屈,要强得很。
和受的小心翼翼、一步一妥帖不同,弟弟性子耿直,入伍以后又被灌输着保家卫国的观念,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浩然正气,仗着自己身子底壮实,每次打仗都跑到最前面,常常要受把他拖回去治疗伤势。
受急的骂了他好几次,虽然运气好都捡回了一条命,但男人也是心惊胆颤唯恐这傻子哪一次反应慢了就交代在外面了。
为此,从不低头求人的受一声不吭任由攻Cao了个爽利,完事后低低的问,“能不能让他来给你当个守帐侍卫?他人虽然蠢笨,但身手的确不错。”
攻诧异受的态度,思索一番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他问受要不要也调到后方,受却直接拒绝了。
他这么爱惜自己的命,如果随便换个人受可能也就死乞白赖的躲到后面去了,偏偏这人是攻。
也许这个人不明白,但受就是不想让攻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根混球,他让这人走他后门是稀罕他,从来不是想借此给自己谋条生路。
攻不知道,在第一次军营集合的队伍里,他一身银白盔甲手持长枪纵身骑马的样子就让受在队伍里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心脏如野牛般乱撞。
受不是个好东西,但他还是个爷们,这么点在心上人面前的骨气他不想都失了去。
这一仗打了有三载,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受看着最后都麻木了。他运气可能也到头了,苟了两年多,临到头了让人一箭射断腿骨,因为医疗水平有限,那条腿留下了一辈子的残疾。
而攻把弟弟带回了京城。
弟弟说,将军夸他习武上有天分,去京城好好学两年也许能得个武状元。
受拄着拐看着浓眉大眼英挺无比的弟弟,没怎么清理过的脸上胡子邋遢,让人看不清表情。他咂巴了一下嘴,觉得有些涩。
舌头涩、口腔涩、心里也涩…
“你去吧。”
他强装潇洒淡然无比的挥挥手,看着弟弟走远,那个人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带他上了马车。
马车啊,自己这辈子都没怎么坐过,大多数时候为了省点钱,他都是用腿走的。
自始自终,攻都没有向受道别,就像两人的第一次,黑灯瞎火野林边,欲火上涌怎么也控制不住,最后分别也来的猝不及防。
受一瘸一拐的走回自己的小帐篷,难得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畸形的右腿。如果不是因为这条腿,攻会不会带他回京城?
想着他又嗤了一声笑自己天真。
那天战线大胜,他喝醉了到处找攻,想分享这份活下来的喜悦。可最后,受只是躲在草丛里,如同见不得光的鬼怪,看着在月光下脸色微醺更显俊雅的攻,小心翼翼俯身在烂醉的弟弟身上,轻轻的,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承载了太多美好的感情,让受只是看着都目眦欲裂,心中痛的发狂。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一点点、一点点退开,回到篝火边疯了般喝酒。
受没有再留恋什么,收拾了行李自己回了老家。
母亲身体还算利索,只是这些年兵荒马乱,脸上瘦了好多,带着不健康的青色,人也更衰老了,眼睛浑浊的看不清东西。
受说弟弟去京城享福了,过几年把她也接了去享福。
老人耳朵没以前灵光了,愣愣地点点头后又小声的问他二娃子去了哪…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家里少了那个蠢直蠢直的傻弟弟。
和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像是梦般模糊不清,只有到了深夜受突然惊醒看着窗外的月亮,才会有想起那些苦辣参半的记忆和这浑浑噩噩的前半生。
因为残了一条腿,受也不娶妻了。训了几只猎犬又干起了老本行上山打猎。可自打那次天灾人祸,山里头东西少了很多,块头大的猛兽没东西吃都往外跑,林子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