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引荐了两名导演,一胖一高,胖的那个戴眼镜,拍片风格和做人一样油滑;高的那个冷冷淡淡,具有艺术家的基本气质——孤独,结果本子掏出来,搞半天擅长的是风月奇情片,人不可貌相。
几个人开了一下午会,耳朵都听冒火了,最后玉新拍板定了一部神怪武侠片,一部笑片,既能简单直接的带来感官刺激,又能博君一笑,适合男女老少的口味。
群星电影公司招募男女主角的消息在各大报纸电台上铺天盖地的宣传开来,报名的男女女女挤破门,争抢唯一一条一夜成名的机会。
递话的纸条漫天飘,有点关系就想寻路子把养在外面的往戏里塞,投钱投戏捧心肝。
高宗明不管雪月风花,他只管玉新不要被这个染缸污了去。公司的事让他自己去扑腾,扛得住就扛,扛不住就回家,早早面对现实。
制片挡不住的张生挡,张生挡不住的……玉新只能见。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进门是个苏式庭院,小桥流水,冻顶乌龙香气清雅 ,喉韵回甘浓郁且持久。
同他们约局的王老板,前不久为了再讨一门姨太太才被大房抓的满脸血道子,在电影公司开业的彩头宴上出了不少洋相,上了牌桌还要被人嘲笑他是不是夜里做那窃玉偷香贼,也忒不小心了,此人嗤之以鼻,情关难过,真爱难寻,该快活时且快活。
如今顶风作案,自当是又寻觅了一份真爱。
张生安排真爱在《白骨Yin阳剑》里演男主角的小师妹,有正脸,有台词,保证出场时间超过3分钟,和男主流浪客有对戏。
老王不肯,这个真爱他找人算过,八字比以往历届都要旺他,他可是准备真金白银的把人捧起来。
此行目的只有一个——女主角。
玉新断然拒绝,女主角的海选已经进入白热化,后天女主角总选,现在呼声最高的人叫露西,光一双流盼美目便能叫你体会到楚楚动人这四个字的多情,实数难得一遇的美人儿。
玉新也很看好她,空降女主角多半会适得其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部戏如果老王投资倒是可以考虑定真爱。
“你就那么肯定露西能赢?”老王气定神闲:“我和你打个赌,她要是能赢,戏票我连包一个月,自掏腰包请大伙儿看戏,给你们宣传的钱我可是备足了;她要是赢不了,那就便宜我们家宝贝了。不管输赢,下部戏我都投!”
大小都是有赢面,没理由不跟。
晚饭没在一起聚,玉新到晚就得回去,这是高宗明定个规矩。
张生开车送他,路上看见卖手摇鼓的小摊,烨儿最近学会爬了,满屋子探索,得买个小拨浪鼓奖励他。
玉新挑了几个,选了个古红色的,他小时候也有个差不多样儿的,是用蛇皮做的很特别,可惜后来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买给小少爷的?”
“老板说是牛皮的。”玉新把拨浪鼓递到张生眼巴前转了转:“我听着倒像是像油纸皮糊的。”
张生笑了:“老板这才几个钱,上哪儿能买到牛皮的,还不是纸做的刷层牛油。”
玉新也笑了:“也是,天上哪儿有白掉的银子,买的没有卖的Jing。”
又问:“那你说为什么老王要和我们打这个赌,他好像知道露西一定会输。”
张生不说话了,他确实不知道。
但是玉新这么问,很明显不相信他不知道。
公司的事他比玉新接触的层面要多许多,高宗明叫他过来本来也就为了帮老板分担。
他斟酌了一会儿,答道:“露西递上来的材料我看过,扬州人,一年前从老家过来,五进三之后我倒是叫人找她谈过签约的事,她自己说之前跟的老板路上叫流弹给炸死了无处可去才留在这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再去找人查查她的底。”
“最近看着点她。”
“我马上安排。”
女主角总选玉新去了。
他赢了赌局。
开赛之前张生告诉他露西根本不是扬州人。
也许高宗明不记得了,在他的人生里露西无非就是滴露水而已,谁会记得路边的野草是什么味道?
但是老王记得,露西是他送过去的第一个人。
玉新和高宗明长期冷战,日子越过越累,心生厌恶,恶性循环。
最后一走了之。
整整半年。
温柔几许缘何散,爱恨声声怨 。
高宗明喝得酩酊大醉,如同中了蛊毒,又像是上瘾的执迷不悟,
老王不以为然,活人还能给尿憋死,他们这个年纪的男人每天晚上没个人在身边陪着,怎么能睡得着,心中能无感怀?能不借酒消愁?
当即架着酒鬼,与美人一同打包入房。
他押高宗明会不会出手保全这个家。
结果人家根本就忘了。
玉新依旧赢了。
老王输得心服口服。
这又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