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西兰拉塞尔小镇上,曾经邂逅过一条美丽的人鱼。
……
身边的人们呼啸着把我全身上下剥得只剩条内裤,将我摁在地上,为我穿上了一条人鱼尾。
“便宜你了。”损友一边拿着傻瓜相机对我拍照,一边贱兮兮地说道。
我很想反驳他“我并不想要这种便宜”,却又无力开口,只好一边蹬着腿,一边试图用双手把这该死的鱼尾从我身上卸下去。我不过刚挣扎三秒,便被一片嘘声与七手八脚的动作制止了。他们摁着我的手,让我发不起力,损友不怀好意的声音传入我耳朵里:“按住他,别让他乱动,我得多拍几张。”
待他拍得满意了,才挑眉朝我笑道:“李辛澜先生,愿赌服输。”
“我不记得有我需要被强制摁在地上给你拍照的约定。”我眯起眼,咬牙切齿道。
“有什么关系嘛。”他蹲下来拍拍我的脸,伸手拿出一套简单的浮潜装备,“怎么样?穿上这一套,不去游游试试?”
我把他推开,将护目镜和呼吸管戴好,示意身边的人将我扶出去。中型游轮已经驶到了一处人烟稀少近海边,一些嶙峋的怪石沿着海岸线一同起伏,蔚蓝的海岸与金色的沙滩交映,倒是怡人心悦的风景。
如果我不是这幅狼狈模样的话。
损友指着离海岸线大约五六十米远的悬崖下的一块巨大海石:“就游到那里。当然,如果李辛澜先生实在不愿意的话,这次赌约作废也罢。”
我知道他是报复我。上次他与我打赌输了,不得已穿上紧身短裤与一双高跟马丁靴,上台跳了段火辣的钢管舞。虽然他那时戴上了面具,除我之外也无人知晓他是谁,但听说他跳完下台,在后台换装时遇到了不少sao扰,有男有女,甚至有M。自此后,损友一直祈愿能够花式打击报复我。
而现在,他找到机会了。
我甩他一眼,眼中的危险与威胁自然不言而喻。损友也只是装瞎看不见,笑嘻嘻地把我推下了海。
仿真鱼尾自然不能和专业的脚蹼比,我游得跌跌撞撞,几近抽筋。好在损友虽然是损友,但也知道利害关系,游轮一步不离地跟着我,船头甲板上站了好几个专业的救生员,就等我撑不下去的时候下去把我捞上来。
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应该示弱。反正照片拍都拍了,脸全在那时已经丢尽,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约是游得久了,我渐渐也适应起这怪异的鱼尾,那巨型怪石不过离我百米之遥,我心道之后要他好看,慢慢掌握节奏游过去。
大海很美,是海面上一望无际的辽阔美,也是海面下暗chao涌动的深邃美。但它也很寂寥。我喜欢海,只是肤浅的游客心理,并没有任何深刻的理由。这一天过后,我至少一年不想再见到它了。
护目镜让我即便身处海水中也能拥有完美视野。在水下,我方知那块怪石露在海面上的不过是冰山一角,它整体大而尖锐,近了看,那恶心的纹路能让人泛起鸡皮疙瘩。
反正一会就要离开了。我于是摸索着石头的边缘向上浮,正当我松一口气,准备叫人拉我上船之时,我身边却突然出现了一抹人影……不,不是人影。
那是……人鱼。
他有一头美丽的银灰长发,在海中像海藻一般柔顺扭动;耳朵上是两片蓝色透明的薄鱼鳍,一双明亮的天空蓝眼眸好奇地看着我。我吓了一大跳,便猜到大概是损友找人埋伏在这里,专门打趣我玩的。直到我看到了他漂亮绚丽而又粗长的人鱼尾——就感官震撼而言,绝非我身上这个赝品货可比拟。
我本来因这条人鱼尾而耗尽了体力,这会一惊一乍之间,居然产生了绵长的困意。眼皮一重,身子直直向下坠去……
“李辛澜!”是损友的声音。
脑里最后的一个画面,是那个人鱼焦急的脸。
我是被一串珠子打在脸上砸醒的。刚睁开惺忪的眼,我就看到那个瑰美的生物蹲正坐在我身旁。他垂着嘴角,从脸颊边滚落的泪水化作剔透晶莹的珍珠,一下下砸在我的脸上。看我起身,他忽然停下了哭泣,眼里放出绚烂的神采。
虽然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几乎将我二十多年来所塑造的三观震碎,但越是莫名时候,我却愈加冷静了。我目光转过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石洞中,嶙峋而镂空的天然石墙外吹来阵阵海风,不远处是一汪水潭。而我躺在一个巨大的蚌壳里,盖着一张如薄雾般轻柔舒滑的绡纱,身下是堆积多层、触感软绵的海藻。
他不知何时已经到我脚边,摸着我那条仿真鱼尾,咿咿呀呀地向我小声叫着,可我却半点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你会说我们的话么?”我问。
他愣住了,然后又用咿呀的声音回复我。我想他应该是听懂了我说的话,而我却听不懂他咿呀作响、宛若稚童学语的语言。
他大约是对我这条假货鱼尾很感兴趣,不时摸一摸我的,然后再摸摸自己,脸上露出好奇不解的神色。而在我艰难地将鱼尾褪下,露出里边裹住的两条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