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以撒穿戴整齐,没等人请,主动下来跟泽维尔一起吃早饭。
早餐喝咖啡,泽维尔习惯性地把糖罐推过去,以撒原本看着窗外,听到动静,竟然还转过头来笑了一下。他的眼角下垂,笑的时候有一点细纹,灰绿色的眼睛正是印象里初春的颜色,看起来很温柔。泽维尔搅拌咖啡的手一顿,小瓷匙“叮”地敲在杯缘。
“要爱上我了吗?”以撒突然说。
泽维尔原本喝着咖啡,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静止了一瞬间,然后很自然地切换到其他频道:“今天怎么特意打扮起来了?”
以撒下意识地摸摸下巴:“任务。”
“解决谁?”
“不在你的辖区里。”
“噢,一路顺风。”
以撒耸耸肩,喝完咖啡就出了门,泽维尔端着杯子靠在窗边,目送以撒渐行渐远。
他的背挺得很直,风衣下摆挡住了大腿上别着的点32口径手枪,左腕戴着泽维尔临时借他的表,平常胡子拉碴的颓废大叔一踏出门就变成了步履沉稳的绅士,连尾巴晃动的频率都不一样了。
泽维尔看着以撒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回房间冲了个澡,换身衣服,这时门铃突然响起来。
黛西开了门,李启明站在门口,看见迎面走来的泽维尔,下意识后退半步。
“怎么了?”泽维尔问。
“你笑得我头皮发麻,”李启明说,“坠入爱河了吗,泽维尔?”
泽维尔下意识摸了摸脸,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确在不自觉地微笑,天啊,为什么?
他面色一沉,故意说:“没有,你出现幻觉了,我看还是下次再来吧。”随后就要把门关上。
一根拐杖急急忙忙伸进来抵住门缝,片刻沉默后,门板两侧同时响起笑声。泽维尔打开门,从李启明手里接过拐杖,把人迎进屋里。
“先生们,茶还是咖啡?”黛西问。
泽维尔把目光投向李启明,他说:“茶,谢谢。”然后泽维尔也要了茶。
“茉莉红茶?味道好香。”
“我就猜你会喜欢,是你老家那里产的。”
“你真是有心,”李启明放下茶杯,“对了,兰登。还记不记得我在上一封信告诉你,我最近查到一些有趣的事?”
“还是那个案子?”
“没错,”李启明说,“戴维——也就是那个死者,他们家有一块限定继承的土地,每年大约能靠这块地收入500磅。不过,在他死后,家里只剩下两个没有继承权的姐姐,所以这份财产最终会落到他表哥的手上。”
泽维尔上身前倾,显出感兴趣的样子:“然后你发现那个表哥……”
“是这所修道院里的神父。”
泽维尔一时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之前那些死者呢?”
“我不确定,”李启明摇摇头,“其他几个案子现场调查的记录都很草率,没什么有效信息,可能已经无法回溯了。但如果这个人是所有事件的凶手,似乎又没有合理的动机。不如说戴维的事他也只是有嫌疑而已,还没有确切证据。”
这时,黛西来添了一次茶,两人各自盯着茶杯,都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李,”泽维尔沉默了一会儿说,“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世界上的意外比你想象中多得多,到此为止吧。”
李启明没有反驳:“你上次让人给我带的试剂真的能起作用,是怎么发现的?”
泽维尔抬起眼睛,对面的亚裔中年男人在他的注视下避开视线,温厚地笑了一下。
有些人真是劝不动的。泽维尔叹了口气:“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这种化合物被氧化会发出蓝光,血ye中的血红蛋白携氧,或许可以用于法医学。我后来带了一部分试剂进行实验,陈年血痕中的血红素仍然可以催化它的反应,而且非常灵敏。”
“要真是这样,被清理过的现场就再也不是难题了。可是这么有效的试剂,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我那个朋友除了我谁也没告诉,更不要说写论文发表了。”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在逃犯。”
“她?”
“对呀。再说,就算不是逃犯,又有谁会理睬?一个女人,连中学都没读完……不过,试剂上个世纪就合成好了,发现它的用途只是时间问题,未来肯定会被运用在法医学,只是与她无关而已。”
“唏嘘呀。”李启明感叹。
唏嘘呀。
以撒走进一家高档餐厅,迎宾礼貌地上前询问有没有预约,他就从前袋里摸出早准备好的名片,那人在小本子上快速查看之后,把他引去角落的一张双人桌。
以撒在桌子底下拉开保险栓,轻微的响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从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玻璃窗边坐着的一家三口,父亲变戏法似的从桌子底下变出一只包装Jing致的礼物,金发的小男孩把它拆开,掏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