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无论是黑白钢琴键上的纤尘,还是掉落在地缝里的铅笔屑,都散发着一股干冷的腐朽的味道,仿佛和沉蓝色的Yin天遥相呼应,将十三年的时光浓缩为一个血淋淋的句点。
朴之桓对年轻时的朴砚几乎没有印象。他对朴砚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任何怨恨,就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那样,充满了漠不关己的敷衍。他只知道“爸爸”是个惹人嫌的废物,是个厚颜无耻的蠢货,将他独自一人抛下,在外地生死未知地游荡。
而他不知道的是,朴砚每个月省吃俭用,寄来的好几千生活费——包括特地给他另装在一个小钱包里的十几块零花钱,全进了看养他的亲戚的腰包。
“自己什么本事没有,还非要带个拖油瓶。生下来也不自己养,净给我们添麻烦。欠我们情,你爸可一辈子也还不清……小脏东西,你可得乖乖的,别给我们惹事,知道吗?”
“小脏东西”是姑母对自己一贯的称呼。朴之桓以为姑母说他身上又脏又臭,便天天洗澡换衣,将自己的身体和衣物搓洗得干干净净。
可姑母仍然说他“脏”。
后来他也习惯了,每当对方这么怨怼地叫他,就只听话地点头,双手在洗衣盆冰冷的泡沫里浸得通红。朴之桓卖力地在搓衣板上搓衣物,他的姑母就在一旁气哼哼地埋怨,用刀泄愤般使劲剁着砧板上的rou排骨,声音震天动地。
“就因为你,小脏东西,我和你姑父的吵架次数都多了。上次你爸回来还冲我们摆脸色,说你太瘦了,他懂个屁!他知道抚养孩子多难吗?我们,我,为你可付出太多了。你爸倒好,抠抠嗖嗖,让他每个月多给钱就翻脸!狼心狗肺,他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把你这脏东西从我家带走啊……”
这个普通的Beta女人找了个更普通的Beta男人过日子,肩膀宽厚,腰身粗壮,力气比一般的Omega大不少。朴之桓害怕他的姑母,尤其害怕对方被家事磨砺得粗糙的大手。姑母没少教训他,搡他就像搡一根芦苇杆一样,一下就能让他摔在地上站不起来。
“妈——妈——我饿了——”
听到屋内传来懒洋洋的叫唤声,年幼的朴之桓忽然打了个寒战,瘦弱的身躯缩在一起。
他听到一阵恶劣的嘻笑由远及近,紧接着一双手臂就从后环住了他。很热,也很紧,让他额头挂满冷汗,眼眶不由自主地酸涩发红。
“桓桓。”
一个身量明显比他高不少的男孩凑在他身后,响亮地嚼着泡泡糖,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他发颤的脊背上。男孩先捏住了他的脸,揉面似的揉了几把,然后又嫌不过瘾似的撩开他前襟,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白皙胸前敛起的两朵粉苞。
男孩笑嘻嘻地说道:“诶,你这里好红啊,比昨晚好看多了。”
朴之桓眼眶红了,想侧身躲开,男孩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噘嘴往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对方意犹未尽地盯着他,分明是十几岁的孩子,目光却如狼似虎,就像大人口中穷凶极恶的豺狼虎豹。
“桓桓,你真香。”
朴之桓在男孩贪婪的吞咽声里发抖。男孩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环顾院子里四下无人,猛地把他从板凳上拽起来,搁在大腿上搂了住!朴之桓身体僵硬,喉中发出惧怕的呜咽声,任对方在自己脸上吸nai似的又亲又吮,口水渍啾唧啾唧地洇满他的侧颊。
“你身上nai味真重……好香……”
男孩饥渴地吸着他的味道,粗声笑道,“你个头这么小,将来得是Omega吧?都说Omega是发起情来不要脸的sao货……你也会那么sao吗……”
“方戎,方戎!你个天杀的玩意儿,在干什么?!”
一声刺耳的尖叫响起,伴随着震天撼地的跺脚声,姑母挥舞着手里的擀面杖扑过来,揪着男孩的头发从板凳上拖了起来!
朴之桓跌在一边,恐惧地挪到了墙根,看壮硕的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满院子逮着男孩怒骂毒打。
“小畜生,你这都第多少次了!我叫你别碰那脏东西,万一染了病怎么办!你就是不听我的话,非要跟那脏东西胡闹,是不是?!你以后再动他一下试试?!我不打死你!!——”
名为“方戎”的男孩瞪着一双黝黑的眼睛,额头被擀面杖打得头破血流,笑声依旧尖锐戏谑。朴之桓最怕对方这一点。别的孩子挨打都哭,唯独方戎笑,越笑越令人毛骨悚然,像一只披了人皮的兽。
“桓桓——”
朴之桓记得,那时方戎挂着满脑袋血,突然就把吓得双腿发软的自己一把拽过,压在了身下——大概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对方已经没力气站稳了。方戎捧着他的脸,咧开一嘴白牙笑,嘴唇沾着从脑袋顶流下的血,嗫嚅几下,声音温柔而虚弱。
“桓桓,你亲亲哥哥,哥哥就不疼了。”
年幼的朴之桓完全吓呆了,软泥一样倒在地上,麻木地看着堂哥的嘴巴一张一合。方戎得不到他的回应,就把他压在地上鲜血滴答地乱亲,到处都亲,在姑母声嘶力竭的大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