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沿着官道,一路向东。
别人告诉他,爹爹的病要冲喜才好,但整个花乡,肯嫁给他的只有孟霜霜。
白玉金的懵懂世界中,尚不能明白死的含义,只是觉得爹爹换了个地方睡觉了。
他跑的小心翼翼,又惶然无措,没得来金镯子,不知霜霜还肯不肯嫁,可总要追上去求一求,问一问。
日头西斜,怀中的砂锅只留余温,他依旧痴痴地望着那无穷无尽的官道,好似只剩下这么一个念想。
番外
《鹞子草》
6.
傍晚时分,孟家一行人已早早地寻了客栈。
这一路走的十分拖拉,皆是孟霜霜这个魔星引的,先是见着路边的草棚茶果,嚷着要喝茶吃果子,吃罢路上又坏了肚,隔一会子便下来屙屎,待马车走了几步,又唤着憋尿,竟是大小想不起一并解决,气的孟华年哭笑不得,奈何是自己做主要带着这磨人Jing,面上还是硬撑。
这魔星下午老实片刻,趴在庄青山怀里打瞌睡,醒来便说饿,庄青山见她屙屎屙尿的肚子已是瘪了,又赶紧领着众人打尖去,黄昏时更是不愿再走,怕折腾病了这小家伙。
刚将小家伙抱下马车,便见她眼睛一瞪,在庄青山怀里直扑腾,娇声喜道,我的肘子来啦。
众人都是啼笑皆非,以为她要吃rou,庄青山无奈哄道,霜儿今日坏了肚子,哪能吃油腻的大rou,若是方才没有吃饱,雪娇姐姐那里有栗子糕山药糕,还有果子干。
话音刚落,一股rou香已是飘来,庄青山等人回头一看,只见白玉金不知何时站在车边,献宝一般打开手中的砂锅,酱赤色一个大肘子撒着葱花,浓稠油汤映着霞光颤颤闪动。
他少爷身子一个,此时已是气喘吁吁,胸膛起伏不定,汗水浸透了衣裳,整个人透着味儿,满面泥灰,红彤彤的脸蛋叫汗水冲出几条印,两只眼睛却是亮晶晶,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望着孟霜霜,满肚子话想说,却喘的缓不上气,终是咧开嘴露出白牙,冲她开心地笑。
孟华年庄青山等人呆立当场,心中所想一致,都暗忖这大少爷今儿不守着灵,怎的跑到这里来,那白家岂不是无子送终没了脸。
唯独孟霜霜很是开心,手忙脚乱从庄青山怀中挣出来,欢天喜地跑到白玉金身前,手指勾了抹rou汤,放到口中一尝,眼睛便笑成两只月牙。
白玉金更是高兴,小心翼翼问说镯子在弟弟那里,先拿肘子定下可好。
孟霜霜晚饭吃的寡淡,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肘子,哪还管什么金镯子玉镯子木头镯子,拼命点头,当下叫了相公,一大一小登时欢欣无比,大的那个将砂锅放在地上,小的那个便蹲下去准备开吃。
庄青山此时才回过神,上前捉住孟霜霜,急急问了缘由,半晌方明白是女儿要来的聘礼,捏着孟霜霜好一番数落,余下众人昨夜晚饭时便听说此事,见此形势不妙,由孟华年出头,打发小厮送白玉金回去,翠片雪娇趁乱抱走了霜霜。
可怜这小丫头和白玉金,一个哭着不走喊着相公,一个抱着锅去追媳妇,庄青山等人黑着脸拦在当中,真真是好一出生离死别棒打鸳鸯,引得门前人人围观,笑声迭起。
白玉金刚讨来的媳妇没了,急的大哭,抱着肘子不肯走,孟华年哪里管他,叮嘱小厮务必将人送到白家灵堂中,转脸挥挥手,胡老爷子便提着白玉金扔出客栈去。
番外
《鹞子草》
7.
孟家当夜打发了白玉金,第二日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那小厮,索性留了口信与店家,叫那小厮回来自行去清州。
一行人骑马坐车行了三日,便到了遥乡关外,只见黄土堆筑,城墙巍峨,高处重兵把守,巡查林立,城下绿柳飒飒,行商路客排了长队,嘈杂热闹,处处都是乡音。
孟华年等人心中都是感慨,澎湃起伏,自五年前出关,今儿也是头一遭回来。
别时正是飘摇动荡之际,朝野颠覆,风声鹤唳,如今再回看,故土已是迎来太平繁荣,一派祥和安定。
孟霜霜头一遭见这高墙大门,银刀钢枪,两只眼睛瞪的圆圆,往日午后总要喊困,现下却好奇的紧,看到什么都要问上一问,庄青山一一应她,心中愈发觉得孟华年带这丫头出来见见世面,果然是有远见的。
想到此处,抬眼去看身边人,只见这人纤纤手指把玩着扇骨,两只美目含笑,带着几分得意,也正瞧着自己,彼时春风拂进车中,午后阳光熹微,暖的人心尖都是颤的。
周身熙熙攘攘声音淡去,庄青山望着孟华年,恍然间出了神,只觉离乡背井这五年,却是人生中最快活的日子,每每夜半醒来,月光下瞧着孟华年睡颜,总觉得好不真切,宛如肩上蝶井中月,一碰便要幻散了去。
可第二日天光大亮,这人还是真真切切在自己身边的,清早与自己一同梳洗用饭,傍晚总是备了自己喜欢的吃食等在院中,夏日里一道坐在廊下纳凉,摇着扇子冰了西瓜,冬日里煨了暖汤,捧着手炉挨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