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行礼,太后道:“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她朝陈嬷嬷递了一眼,陈嬷嬷会意,也不急着往慈安寺去,皇帝这个时候和贵妃一起过来,多半就是为了英国公府那位小姐的事。
陈嬷嬷吩咐奉茶的宫人上茶,宣德帝把外袍脱掉,坐到太后对面,笑着说:“母后说的哪里话,朝政再繁忙,也要来给母后问安。”
太后看着他一张端正儒雅的脸,身形颀长,生的就单薄了些,不像是皇家的孩子。
太后有时候也会想,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儿子,跟自己一点也不像,她曾试图改变他,都没有成功,到了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再折腾了,过一日少一日,他不整出断送江山的事,就算是佛祖怜惜她守寡多年,以后到了地府,齐家的列祖列宗也怪不到她身上。
“你少拿话哄哀家,只要你不两句话同哀家翻脸,哀家就谢天谢地了。”
太后最了解这个儿子,他诚心哄人时也能把人哄的心花怒放,就是两句话一说就要开始不着调。
宣德帝端起矮几上的绿釉茶盏浅啜一口,“儿子什么时候惹母后生气了?”
太后冷哼一声,从前是两句话一说就要提汝阳王,一提汝阳王就要闹,自那次太后同意把幼宁赐婚给齐琮,证明他并非是汝阳王的儿子,他心里愧疚,倒是有心弥补母子之情,往太后这里送东西,讨太后欢心也殷勤了些。
“那今儿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宣德帝偏头看了贵妃一眼,贵妃笑着同太后说:“太后娘娘,陛下今日来是为了喜事来的。”
太后眼皮子都没扫贵妃一下,贵妃早已习惯太后的冷待,不过皇帝在这里,她还是柔情似水的看向宣德帝,让皇帝知道她这个贵妃做的有多委屈。
宣德帝最近心思都在与太后的母子之情上,觉得贵妃本来就是母后宫里的宫人,是伺候母后的,在母后这里吃了脸子也不算委屈。
“是阿琮与幼宁的婚事,儿子听说母后已经选好了日子。”他搓了搓手,打量太后的神色说:“幼宁是汝阳王的孙女,由母后亲自养大,她出嫁,以公主的尊荣也不算越矩,这嫁的,又恰好是咱们阿琮,儿子觉得这婚事得大办,风风光光的把幼宁迎到宁王府,订好了日子,便该传下去了,让礼部早做安排。”
这话说的还算中听。
太后点头道:“婚事要风光,便急不得,仪仗排场,不能出一丁点的纰漏。”
宣德帝道:“这哪里还用的着母后吩咐,阿琮和幼宁的婚事,礼部那边若是敢出岔子,朕要了他们的脑袋。”
太后蹙眉看向皇帝,“这是大喜事,你张口闭口的要什么脑袋。”
宣德帝连忙陪着笑脸,“是儿子说错话了。”
他伸着手给太后端茶,太后心里感慨,皇帝这样好生好气,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也知他是有心讨好自己,难为他这样一个怪脾气的人了。
太后接了茶说:“选了几个日子,还要与皇后商议才能定下来。”
她瞥了眼坐在下面的贵妃,为了防止皇帝让贵妃帮着皇后协理大婚之事,她跟着里面搅事,提前堵了皇帝的话。
“大婚事宜,哀家要亲自同皇后说,皇帝放心,有哀家在,就不用妃嫔协理了。”
说的是妃嫔,真正协理过皇后理事的也就贵妃。
贵妃恨极了太后总是针对自己,心里膈应,低头咬牙不语。
宣德帝道:“这是自然。”
他敲了敲腿,想着还得说些好话哄太后开心,“只是前头的喜事,皇后身子不好,没正经料理过婚事,还是要母后多Cao劳了。”
太后道:“皇后聪慧,Cao持宫宴从未出过纰漏,何况自己儿子的婚事,不用人教也上心些。”
话说到这里宣德帝也没什么好奉承的了,陈嬷嬷着人端了杏仁酪上来,白釉暗花梅纹高足碗里盛着ru白色凝固的杏仁酪,上面放了桂花酱和红色的车厘子,瞧着便有食欲。
这是宣德帝从小爱吃的,到了这个年纪,谈不上多喜欢,但有段日子不吃便惦记着,他拿匙子吃了两口,抬起头道:“儿子今日还听了一桩事。”
太后淡淡道:“什么事值当你一个皇帝费心,朝政上又发生了什么?”
皇帝搁了碗,“倒不是朝廷上的事,是英国公府芷砚那个丫头,她从小和阿琮青梅竹马,阿琮要娶幼宁,那丫头看不开,要出家做姑子了。”
太后故作不知,“哦,还有这种事,这丫头也忒死心眼子了吧,大齐多少世家女子,削尖了脑袋要嫁到皇家,可这皇子正妃也就只有一个,要是都像她这般,过几年,大齐庙里姑子都要安置不下了。”
贵妃捏起帕子说:“太后说的有理,不过如傅三小姐这样痴情的姑娘,也不多见了,这般痴情,若不成全,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太后看她矫揉造作的样子就讨厌,皱眉道:“你怎知她要出家做姑子是因为嫁不了阿琮,傅家那丫头亲口同你说的?”
贵妃噎了一声,“太后说笑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