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他还以为自己改变得很明显了,在宫里的那段时日,他也以为自己让已经对方安心了下来。
好像自己需要做的还很多,他确实是那种不能让对方彻底安心的类型。
李越的手握得很紧,声音带了些难以自控的激动情绪。
“我以为您会一直默认下去,无论我对您多好,都不会挑明。”他沉默片刻,又道,“即使那样,我其实也很满足,只要能在您身边,您说不说都无所谓。”
李怀安听得出神,耳边又传来一句郑重的低语:“谢谢您说了出来,我真的太开心了。”
这番话明明说得温柔至极,却刺得他心中有些隐痛,连带着说不清的一点酸。
这孩子怎么也有些傻,对他这么好做什么,他一个半废之人,连回报都不一定能对等。
他道不明,只能装着生气,却装得不太到位:“我对你说喜欢,你却对我说谢谢,李越,是不是嫌弃你皇叔了。”
圣上笑了笑,反过来问道:“您不后悔吗?”
两人都生在皇家,最不缺的就是身边环绕的各种规矩与束缚。
李越敢不顾一切,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生在皇家与生在普通人家,对他来说无异。做不成明君便做暴君,做不成暴君便做一身反骨的短命人。
可皇叔不一样,他被身份围困折磨了几十年。想跳脱出去不是易事,若是留在皇家,便会像个伤痕累累的野兽,在捕网中困一辈子。
从前皇叔没接受他的爱意时,还留有一丝余地。李越还能狠心将他推出去,推到远离纷争的地方。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们都无法独善其身。李越能做的只有在京城那方天地里,为皇叔开辟出一片净土。
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他想象过皇叔隐居小镇,四时怡然。爱喝酒,便常坐在小院里,捧着一壶酒,看春花冬雪,听夏蝉秋雨。
李越舍不得皇叔一辈子困在皇城里,看着他被大臣追着烦,催政事催后宫催子嗣。催到他们两人都鬓发斑白,消耗大半辈子人生。
他的喜悦都平静了一些,沉下声音道:“皇叔,如果您一辈子都待在宫里,每天都能和我见面,过一样的日子,看一样的景色,还会有大臣们搞出来的许许多多烦心事……您还会喜欢我吗?”
李怀安知道他情绪低落下来是因为什么。
若是简简单单的互相喜欢该多好,偏偏他们不得不顾及许多。
但他不想让侄子认为自己的喜欢脆弱不堪,这小子想得太多,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弯弯绕绕团了一大团。
他一边组织语言一边缓缓道:“寻常人家不也是住在同一屋檐下,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吗。你不能因为家大了一点,就觉得我也应该是个胸襟多宽阔的人。我比你还年长九岁,也比你在宫里多住了好多年,你认为这些对我来说是多严重的问题吗?
“不要把我想得太脆弱……这事儿我也正准备跟你说,”李怀安叹了一口气,接着道,“以后大事不准再瞒着我,这次宫变我不是解决了吗,别以为你皇叔真的是个废物。”
李越许久没说话,李怀安等得有些忐忑,又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抖了抖肩膀,问道:“喂,睡着了?”
青年总算低声说了个“好”字。
他这才罢休,另道:“还有,也不准再和我冷战。冷战很好玩吗,你自己凭着良心回答我。”
李越闷闷答道:“不好玩。”
李怀安把他脑袋从自己肩膀上搬起来,看见一张蔫吧的脸,被逗乐了:“哭丧个脸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了你还不高兴吗?”
青年摇摇头:“您说了喜欢我,不准反悔。”
他难得听到这样语气,笑道:“我不反悔。”
李越今天尤其地黏糊,贴在他身上推都推不开。这会儿听见他的承诺之后又抱了上来,把那一句又重复了一遍:“我爱慕您。”
李怀安心跳漏了一拍。
从前听这些话只觉得幼稚和rou麻,现在再听虽然也rou麻,但不像以前能神态自若地应对了。
他有些无奈:“年轻人,别逼我跟着说这些不害臊的话。”
告白说完,孩子也哄完,李怀安方才那点困意又涌了上来,比自家侄子还黏人。
可能是太过疲累,即使他想在温暖的怀中多清醒一会,也忍不住脑袋昏沉。
李越察觉出他的疲倦,轻声道:“您去我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他刚想问李越床在哪儿,便听见外面通报。
“启禀陛下,赤余皇子求见。”
圣上问道:“赤余皇子,哪个?”
外面答:“勒其尔。”
李怀安这才想起来正事统统没说,忙道:“我把他带来了,想着或许有用,留在京城也是浪费了。”
不过这会儿求见又是个什么意思。勒其尔都成阶下囚了,还想做些什么吗,怎么如此有毅力。
李越也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