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有得闲的时候,段枢毅就会想想苍殊。单纯思念的话就很甜蜜,但沉思后则不免苦闷起来。
他不是没看出来,苍殊刻意躲得远远的,未必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眼不见为净的目的。
可是,躲一时可以靠忍耐,靠自欺欺人,但难道能躲一世吗?
道不同,终不相为谋。
最近竟然还做了几个噩梦。
梦里面,他和苍殊越走越远,形同陌路,像两根交叉的直线,经过唯一的交点后渐行渐远,永无交集
还梦到,苍殊又变成了一棵树,无论怎么呼唤都不会予以回应,他在梦境里不断重复地体验那种绝望
好几次惊醒。
眉心绞死地睁开眼睛,摸了摸身边冰冷的位子,他无比怀念苍殊的体温和气息。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因为一点患得患失就夜有所梦,未免太软弱感性了些。
直到他突然听到苍殊失踪的消息,那整颗心被砸碎了一般的痛简直让他眼前一黑,梦里的绝望席卷而来,更加现实,更加沉重,让他窒息。
堡垒倾颓不过须臾,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冷静自持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百丈危楼而已。
越是高高在上不胜寒,越是山崩地裂骇人心。
冷静下来后他才找回理智,他相信苍殊是不会有事的!祸害遗千年!
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身后的事,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了苍殊失踪的海域。
他在海上找了两天,几乎夜不能寐连轴转,一望无际的大海在他眼里从危险与机遇并存的宝库变成了吞噬他最重要之物的罪渊
在哪里,苍殊在哪里?!!
段枢毅的行踪似乎是走漏了风声,他在海上遭遇了袭击。
他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为了搜救方便,用的是小船,对方却是连夜袭来的装备精良、火力猛烈的小型作战舰艇,海上作战本来限制更多,他的异能不占优势,对方却有备而来,两个三级水系异能者围攻他
伤亡惨烈。
虽然段枢毅只带了不到十个人。
武装兵全部阵亡,有两个异能者跳海了生死不知。而段枢毅寡不敌众自然也只能避其锋芒,全力奔逃。最后负伤潜出那片海域,抓住了漂来的甲板碎片,顺着洋流在又冷又黑危险莫测的海上漂泊
“今天村里很热闹啊。”
“小莫?”婶子看到青年有些惊喜,“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
“有点事。”青年含糊其辞。又指了指那边吵闹的人群,“发生什么了那边?”
“呵呵”婶子突然乐呵起来,“跟你一样哩,海上又漂来个人,这回是村长家大闺女捡到的,一身的血还以为死了,不过是个福大命大的,就是伤的太严重,陈叔怕救不活。”
“哦。”
青年看着那边,想了想,告别婶子走了过去。本来打算今天悄然离开的,但既然碰上了他就看看吧,这里的人救了他,他也不希望有什么打破这里的祥和。
之后他很庆幸自己的多管闲事。
段枢毅在浑身的刺痛中有些艰难地试图睁开眼睛,眼前还一片模糊,听觉倒先恢复。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我的熟人,我也很惊喜。”
“这倒是好事了,不过小莫你还是把人交给老陈叔吧,你又不会救人。”
“没事,放心吧我有办法。”再这么拖下去才危险了。青年俯身就要去将床上躺着的人抱起来,然后就对上了对方逐渐清明、又渐渐潮湿模糊的双眼。
青年给了段枢毅一个安抚一切的微笑。
段枢毅以为他又在做梦了。
不过这次是个美梦。
本来以为是凶多吉少的大劫,却没想柳暗花明,他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苍”
“嘘。”虽然这些人知道他的真名也无碍,但既然骗了就骗到底吧。
段枢毅了然。
“抱我。”
“好。”苍殊将人打横抱起,小心翼翼。
“老陈叔谢谢你,人我先带走了。”老陈叔是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也照看过他,苍殊算相熟了。
“哦,哦。”老陈叔和围观的人都没再开口相劝,总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叫旁人开不了口打扰。
离开了人群,苍殊低头,在众人视线死角里亲吻掉段枢毅眼角的水光,低声轻笑,温柔得能将人溺毙:“第一次看你哭,原来你也会哭的。”
段枢毅才知道自己哭了。
也是才知道原来哭是这样的。
]
他记事以来自己从没哭过,除了不受控制的生理性眼泪。原来因为情绪流泪是这种感觉
真是没脸见人了啊,30多岁的人了,在一个后辈面前还流眼泪,越活越回去了。
但是他漂泊无依的心,安定了。
纵然百感交集,都在见到苍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