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进他耳朵后面,闻闻属于付沉的猫咪味道。
“那块地方属于保护区,后来我只知道你还活着而已。再有你的消息,就是两年之后了。”
当时卓玛部落驻扎的地方被一窝变为兽人的狼袭击,有一家五口被杀。事发时付沉正好赶着一小群羊归来,看到邻居一家惨遭毒手,毫不犹豫就变回雪豹扑了上去。
“当时你被石灰抓回来,关在大铁笼子里。我一进去就认你了。”付云揉揉他缺了一块的左耳朵,吧唧亲了一下,“凭这个认出来的。”
吃饱喝足,生活重新回到小资水准,付云又沉浸在小资最热爱的撸猫活动中。他将手从猫咪前爪下伸过去熊抱住,整个人埋首进温暖的兽毛里。付沉被他没轻没重地一压,只得翻出肚子,任由他像扑在一只大号泰迪熊上。
他舔舔那头乱糟糟的白发,问道:“哥为什么会跑到高原来呢?”
付云继续扑在猫咪软软的肚子上,只觉得甚至有快乐的泡泡自周身散发出来,“因为分手了,想远走高飞,想离B市远一些,最好永远不回来。”
“谁知道缘分妙不可言。”
现在说起这段往事,就跟个没事人似的。人生就是这样,过去的事情无论当时觉得多痛苦多无助多刻骨铭心,也还是会被时间冲刷得只余淡淡痕迹。
“所以我希望你一定要永远向前看,因为一旦认命地低头,很可能就同前方的光错过了。”
付沉笑了笑,毛绒绒的嘴亲亲他:“爱上别人也没有关系么?”
付云也笑,在他脖颈间发出一阵闷闷的笑声。
“没有关系,但请不要让我知道。”
.
晚上睡觉的时候猫咪在火堆旁刨出一个雪窝,凑近燃得旺盛的火,暖意融融。
付云枕在雪豹背上,眯着眼睛数天上的星星。
在高原上看星星特别清楚,火光闪亮,星星却比花火还要璀璨,洋洋洒洒铺满天幕,深陷谷底的二人却只看得到上方恩赐般露出的一线天。
“在B市都看不到星星,地上的光芒太亮,晚上就只是晚上,没有其他意思了。”付沉也抬头望着那条天缝,尾巴随意晃动。
“在家里的阳台上还是能看见一些吧。”付云笑了笑。
明明危机还未解除,他们却有了这个心思闲下来观赏星星。
付沉蜷了蜷身子,将付云拢进身侧,脑袋搭在爪子上,“这个裂谷不好出去,我们对地形一无所知。不上到地面去,直升机没法发现我们。”
付云想了想,从旁边拿过一枚子.弹,在雪地上画出一张地图。
“这是这片山区大致的地图,我猜我们现在在这里……可以试一试往南走,这里有个大弯,绕过这两座山,村子就在路边上,也许就是出去的路。这处裂谷不是临时形成,至少没有时间上限。”
付沉低头看了一会儿,“就怕找不到食物,活活困死在这里。”
“看我们的本事了。还要躲避山魈,虽然大母猴死了,但这谷底还流窜着的山魈应该不少。”
付云拢了拢身上的帆布,又将猫咪盖得更严实些,“先睡吧,保存体力,明天拿些有用的东西就走。这么多尸体会引来山魈。”
“嗯。”
他放心地闭上眼睛。付沉虽然也说要睡了,但若非因伤而变得昏昏欲睡,又或者做了什么胡事儿,在夜里一般都睡得很浅,稍有动静便会醒过来。
警觉的小猫,八年了,一点没变。
晚上毫不惊讶地就梦到了八年前初次相遇的情景,划伤了腿的雪豹踉踉跄跄缩到一边,龇出尖锐的虎牙,尖爪毕露。
付云又一次安抚着小心靠过去,将小羚羊拖过来,还厚着脸皮发出轻轻的嘘声,企图安抚下雪豹紧张的情绪。
付沉嘶嚎得更大声了。
他伸出手去,一把掐住雪豹的嘴巴,把膈应人的嘶嚎声关起来,“别这么小气嘛,我就吃一点而已。”
付沉呜了一声,气鼓鼓看着他将羚羊处理掉,生起火,变成了烤rou,香味使凶悍的雪豹变成了小猫咪。
付云只剐下一小片rou,剩下的全给了猫咪。
“吃吧吃吧,以后捕猎小心一些,不要再弄伤自己了。”
梦境随着暗流着的思绪转换,不知过了多久,上一刻他才在心情愉悦地替猫咪烤羊,下一瞬间就听见了付沉低低的话语。
“阿云,我想了很久,还是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分手吧。”
往嘴里塞rou的动作一瞬间僵住。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起来。
“正在做梦呢。”
身后踏着厚厚积雪的脚步远去,沙沙声逐渐细微不可闻,付云一直背对着他,面向那垛燃烧得旺盛的火,专注吃着。
模模糊糊就醒了,意识仍旧飘荡在半空,不想逼自己太快睁眼清醒过来。梦里失落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得如同曾经发生过一般,付云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