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你去抵命!”颜夫人连忙按下她的话,她心里疼自己的女儿,可前后看不到出路,她这会愈发难受了。
“难道颜大人有同意这桩婚事的意思,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孟舒苓又开了口。
吏部尚书王兴,近几年越发贪得无厌,倘若他真傍上了丞相府的高枝,许给颜庭些什么好处,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孟舒苓的印象里,这位颜大人中正清廉,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谁又能下得了这种保证呢?
颜庭始终低着头沉默着,内心似乎分外挣扎。
孟舒苓也不再说话,只安静等着。
末了,颜庭才抬手,屏退了屋里站着的几个早已被这等场面惊吓住的侍女。
他亲自关上了门,再转回身时,似乎已于倏忽之间就老了很多岁。
“是王爷让郡主来的吗?”颜庭开口,连语气都显得沧桑。他好像很累了,连站着都有些摇摇欲坠。
“颜大人为什么要这么问?”
“郡主的话不像是八九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
孟舒苓兀自笑了一下:“事已至此,倘若能使颜大人说出内情,我不介意大人也知道,宛仪郡主不是真疯了这件事。”
颜夫人闻言猛然看向了孟舒苓,然后又看向自己女儿。颜之岚虽不知道孟舒苓为什么这时候要说这件事,可她知道她这位朋友一向有主见,便就同自己母亲点点头,示意她自己其实一直知道。
颜庭倒好像不意外。也许是刚才孟舒苓未加遮掩,他已有所察觉了。听闻孟舒苓就这么承认了,他又叹了口气。
而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突然跪伏在地:“臣愧对圣上赏识,愧对王爷举荐,臣无颜再留在此处。今日郡主在此,但请郡主转告王爷,臣一生恪守律法,从未违背进京之日对王爷的承诺。王爷举荐之恩,便只能来世再报了!”
“拦住他!”他话音方落,孟舒苓便觉出不对,连忙下令。
春兰一瞬间就从门外冲了进来,近乎没有思考,只一招便将颜庭死死按住。
颜之岚和颜夫人都被吓了一跳,待二人缓过神来,只见春兰紧紧制着颜庭的胳膊,这才阻止了他撞在桌子上。
孟舒苓起身,朝颜庭走了过来。
“遇到事情,先想着自尽,那是懦夫所为!若你孑然一身,有什么选择我自不干涉,可你妻女尚在,倘若你死了,你可想过她们该当如何?”
孟舒苓屈膝半蹲,正与颜庭相对:“有人要挟你,要你将之岚嫁到王家去,是不是?”
颜庭没说话,他半垂着头,样子有些狼狈。
孟舒苓知道,她猜对了。顿了一下,她又接着问道:“这件事凭你的能力,无法处理,并且还危及性命,是不是?”
“颜大人,我对给你传话这件事不感兴趣。但你现在若与我说清楚实情,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倘若你这次不说,明天,来你颜府的,可就不知是什么人了。”
孟舒苓抬眼看了春兰一眼,春兰会意,松开了颜庭,起身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孟舒苓一直在府里坐到太阳西沉,大半天幕已被浓重的深蓝覆盖,才听到外面方天扬回来的动静。
她站起身来就想出去拦他问问今天的事,可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
她这么急着出去,会不会显得太主动了些?
孟舒苓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后趴在门缝上,偷偷往外看去。方天扬住的屋子就在她旁边,她看见方天扬进了院子,却一下都没犹豫,就往自己那边走了。
这方天扬今天出去调查了一天,难道没有什么东西要和她汇报的吗?
孟舒苓撇撇嘴,就知道男人靠不住。
她一转身,坐回椅子上,拿了个小果子狠狠咬了一口。
她今天就等着,看看方天扬什么时候主动来找她!
可还不等吃完这个小果子,孟舒苓就忍不住了。她在颜府有了重大进展,还想着回来要和方天扬商量呢,都过去这么会时间了,他就算要收拾一下,也该收拾好了吧?
孟舒苓也不知是怎么了,越想越气,最后一拍桌子起身就往外走去。
“方天扬!”她砰一声推开门,抬脚就走了进去。
左边卧房没有动静,右边往里隔着一架大屏风就是简陋的浴室,这会传来哗啦的水声。
孟舒苓想都没想就往右边走去,刚绕过屏风,就听见对面方天扬一声大叫。
“喂!你们大齐人都这么开放吗!”
孟舒苓一愣,方天扬坐在她面前巨大的木桶里,两手抱在胸前,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媳妇一样惊恐地看着她。
孟舒苓猛然反应过来,立马背过身去:“你在干嘛啊!”
“洗澡啊!”
“那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你洗澡穿衣服洗啊!”
越说越不对。孟舒苓虽然经历得事多,比同龄的女孩子成熟冷静不少,可这种事,她一个养在深闺的郡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