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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书院的学生除极少数外,大部分人都是住在书院里。
书院不但凭请名师授课,还得管三顿饭,束脩却甚是低廉,一年只要四两银子。就是普通的农户之家勒勒裤腰带也拿得出来。
书院能在少收费高开支的情况下还能维持,主要还是因为背靠着扬州这座江南最富裕的城市之一。
不少盐商同徐老太爷一样富裕了之后就想着让家族子弟出仕提高家族的地位,于是前仆后继地把家里优秀的孩子往书院里送,当然还附带一大笔银子的捐款。
再有这白院长致仕之前也算是两江地位赫然的高官与文坛领袖,有他来坐镇,两江官员往日来孝敬自然也是少不了。
书院分甲乙丙丁四个班,每个班的学生吃住读书都在一块。年龄小的孩子们都睡大通铺,年龄大些的尤其是有了秀才功名准备乡试的,就会住单人间。
陈秀才交了四两束脩,安顿好徐承志,又对他说了一番勤勉刻苦的话后就走了。
至于徐老太爷配送的书童和丫鬟,在白院长压抑的白眼下被陈秀才如数带回了淮安。
徐承志被安排进乙字班还真是安排对了,同班的同学水平都和他差不多,大多数都是没考过县试或者考过一次没考上的。
他们有地主家的孩子,也有普通贫苦农户出身,有官员子弟,也有和徐承志一样出身盐商的。
徐承志个性随和,外表看着老实人一个,虽然不到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地步,不过也能相处融洽礼尚往来。
在广陵书院的第一晚,徐承志睡得算不上踏实,倒不是想家,而是整个梦境里总充斥着叫花鸡,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自己都觉着啼笑皆非。
科举考试不但要考脑力还得考体力。
会试一连考三天三夜,有些体弱的连卷子都写不完。
书院里的夫子们最差的也是三甲同进士出身,各个都是从县试府试乡试会试到最后的殿试一路考上去的,可说是身经百战。
于是乎在几位夫子的提议之下,书院里所有的学生每天早上都得早起锻炼身体。
具体怎么个锻炼法呢?
简单来说就是按着四个班分成四组,一组去后山的君子泉挑水,一组去学田务农一个时辰,一组负责打扫学院,还有一组负责做今天的早点。
第二天再轮换,以此类推。美其名既强身健体又能让学子们从俗务之中获得人生体验。
徐承志知道这个规矩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徐老太爷的人生信条是:男子远庖厨。徐家男人别说生火做饭了,这辈子连菜刀都没摸过一下。
不过他觉得这个主意挺有意思,本来嘛,他就觉着男人进个厨房做菜又怎么了?他家用的厨子不就都是男的,难道他们就不是男人了?何况民以食为天,只要是个人就得吃饭,既然能吃为何不能做呢?
但让他觉得可惜的事,他在广陵书院的第一个早晨轮上的却不是做早点,而是去学田务农。徐家是商人之家,家里连徐老太爷这辈子都没下过地,徐承志就更不会了。
好在乙字班里有好几位出身农户的学生,手把手的教徐承志怎么用锄头除草,怎么耕地。务农就一个时辰,但结束的时候徐承志累得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
他佩服地看着乙字班另一位出身扬州城大盐商的黄姓同学,他干起活来十分轻松,不到一会儿就把自己负责的那一片地给收拾好了。
黄同学看徐承志一脸惊叹的眼神,笑着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干不好,第一天腰酸得睡觉的时候都不敢翻身,不过一个月之后就习惯了。胳膊粗了,力气大了,吃饭的时候都能多吃两口,过年回家的时候我爹娘都夸我长高长壮实了。”
徐承志淡淡地笑了笑说:“希望我也能如此吧。”
一个时辰的务农结束后,乙班的学生回到书院。四个班的学生用膳的时候都在向辉堂里一起用,每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今日的早点,除了一人一碗小米薏仁粥外,蒸屉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包子,有猪rou小葱馅儿的,三丁馅儿的,还有青菜豆腐馅儿的。
满屋飘香,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跟着同学落座后,饥肠辘辘的徐承志首先就拿起一个rou包咬了一口,这一口惊得他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不是难吃,而是因为好吃到难以想象。他这辈子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rou包。
刚那位黄姓同学也拿了一个rou包,他咬了一口就喃喃自语地说:“哦,今儿看来是甲字班的做得早饭。”
同一桌用早点的其他同学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徐承志其实有点好奇他们怎么知道的,但好奇心此时实在是抵不过饥肠辘辘和食物的诱惑,他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
等用过早点刚才的这个问题也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书院的课程分上午下午,早点过后就是上午的课,一般是授课,就是由夫子来讲授四书五经。夫子们讲得非常细,一篇文章几乎是一句一句地解读,解毒完又让他们反复诵读一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