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棠有这么一瞬间表情僵硬,长长的睫毛颤抖,可是很快,她的脸上又戴上了淡定的微笑:“好。”她安静地收拾掉桌上的材料,毫不停留地走出了会议室。
她走到大厅外面,就看见门口挤满了人。
尤其是当她一露面,所有等在门口的人们噌得一下双目放光,紧紧地盯着她。
叶秦风费劲千辛万苦才从人群后方挤到自前方,喘着粗气问道:“棠棠,你今天来玄门裁决所做什么啊?”
她好歹也是叶家人,他作为亲叔叔,上门关怀一下晚辈也是非常符合长辈的身份。同这些专门来打听八卦的人相比,他实在是太正直了。
聂棠微微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却直接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是这样的,我以后再也没法画符了,所以来裁决所登记一下。”
不光叶秦风惊呆了,便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什、什么?!”叶秦风惊恐道,“叔叔年纪大了,耳朵可能有点不好,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我以后都没有办法画符了。”聂棠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又露齿一笑,“叔叔没听错,所以不用这样震惊的。”
“聂棠,”苏源景突然推开门走了出来,他用右手扶着门框,堂而皇之地露出了他接在左手腕上的假肢,“几位老师对测试结果都没有异议。但是,我想跟你聊一聊。”
这一回,只要是能听得懂人话的人都秒懂了苏源景这句话底下的含义:聂棠是真的,失去了她最厉害的符篆能力!
虽然就只是失去一门得意技能,在普通人眼里似乎也不算了不起的大事。
可是在玄门,这是比丧命比残疾还严重的事,尤其是,聂棠那画符的水准有多逆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现在却废了,她以后该怎么办?难道要当一个玄门最名不副实的“天才”吗?
众人不禁把怪异的目光投向了呆若木鸡的叶秦风。
这其中,最受刺激的一定是叶家了。
当初是他们错把天才当瞎炮,把人驱逐出叶家后,却发觉是自己眼瘸,错把明珠当鱼目。现在聂棠在玄门风头正盛,却突然爆出她再也不能画符的事情,这般大起大落,让叶家人如何承受?!
……
苏源景大步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感觉到聂棠不见了,顿时又想起一般女孩子都是跟不上他的脚步的,又不得不慢了下来。
“你这提前报备的意识是挺好的,很周到。”苏源景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不痛不痒地夸奖了她一句,“有些人怕麻烦,不来裁决所登记,等到将来出了事,有人栽赃到头上才百口莫辩。到了这种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算了,”他说完这一整句话,又觉得哪里哪里都不对味,非但没有半点夸奖的意味,还像在故意嘲讽她,“反正你就……你就比你爸强多了。”
聂棠微微笑道:“谢谢苏叔叔夸奖。那么,您的手好一点吗?”
苏源景转过身,毫不避讳地伸出左手给她看:“装了假肢,最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假肢的接口磨着皮rou,又痒又麻。现在已经习惯了。”
聂棠凝神看着他的左手,一语双关:“其实,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
苏源景能够克服左手残疾带来的不便利,同样的,她也能重新在玄门杀出一条血路。
不能再画符也没什么。总还会有别的办法。
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是她从小就懂得的道理。
苏源景望着她,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除了冷笑嘲笑以外,就很少笑。
他伸出自己那只完好而又温暖的右手,轻轻地按在她的头顶,语调温和:“我想,你爸爸一定会为你骄傲的。我也同样。”
“我希望在将来还能时常听见你的名字,听到别人说,你最近又做了一件什么震动玄门的大事。你能做到吗?”
聂棠抬起头,微笑道:“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
……
聂棠从天才变成废材的消息再次如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玄门。
纵然有人在背后幸灾乐祸,可大部分却不愿相信。从常理上来说,一门技能学会了就是自己的,别人就算想拿都拿不走。
这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可能突然没法画符了呢?
这根本不合逻辑啊!
而聂棠和谢沉渊那惨烈一战,始终是一个秘密,仅仅为玄门几位中心人物知道。
谢沉渊虽死,但他留下的摊子却铺得很大,在普通人当中,隐藏着余艾青和叶青雪这样的人,可还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余艾青和叶青雪呢?
就算在玄门,有背地里为他所驱使的沈正沛,可是,玄门内部,会不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沈正沛呢?
这都是他们接下来将要解决的问题。
……
聂嫣然的电影在阳春三月杀青了。
据说从来都非常克制饮食、严格管理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