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二十三进去的时候,十二正靠在床头出神,见到有人进来有些吃惊,“你是”
“二十三?!”
青年瞬间挺直了身体,又因为满腹的胀痛哎呦一声软倒了回去。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二十三身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挺拔白净的少年,记忆里弟弟脸颊上可爱的的婴儿肥全然褪去了,少年脸上多了些他不敢细想的隐忍漠然。
只是回过神来之后,十二开始慌张,深怕这个从小倔强有主意的弟弟为了来看自己做出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哥哥,”二十三又叫了一声,“别担心,我借了别人的身份卡来的,他同意的。”他说着两三步走到十二床前,同样一刻都移不开目光,贪婪的想将与哥哥分开这些年少看了的都补回来。
哥哥的长相基本没有变化,仿佛昨天他还趴在寝室窗口掰着栏杆看哥哥被后勤处的人领走,眼泪包在眼眶里不敢落下来,因为知道从此看到他哭会舍不得的人就要离开了。
但毕竟已经五年过去,再相见,他也已经来到了这里,见识了身为军ji是什么样任人Cao弄的身份,而十二薄被下溜圆的腹部更是清晰可见。
二十三突然打了个寒战,他从知道哥哥怀孕起就一直回避的事实终是无比严酷地摆在了他面前,乃至于他觉得哥哥看着自己的神色都有些陌生了。
见到哥哥的欣喜迅速如海chao般卷退,二十三站在那里不敢再近前,他惶惶然的说:“哥哥,你不是还没到年纪吗,怎么会怀孕呢。孩子,孩子是薛上校的吗?”
十二刚被灌了个肚圆,后xue又被塞了那样的凶器,一动不敢动。他没回答,朝着二十三伸了伸手,“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让我看看你。”
待二十三走到他可以碰到的地方,他才握住了少年的手,摸了摸对方的小臂,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道:“我们二十三长大了。”
青年温柔熟悉的语气一下子驱散了两人分别五年的隔阂,二十三再也忍耐不住,瞬间将所有念头都抛在脑后,想扑进哥哥怀里又顾忌他的肚子,便只在十二床前跪下来,紧紧攥住了他的手,依恋地将自己的脸埋入到青年手掌中去。
然后,十二的掌心便被滚烫的泪水浸shi了。
当年二十三硬生生憋在眼眶里,从十三岁忍到十八,又忍过了这一个月的种种残忍对待后的泪水,终于可以放心的落下来了。
“乖,没事了,没事了。”十二其实自己年纪也还不大,对着二十三的时候,却一直觉得对方还是当年那个nai声nai气的小不点,需要自己呵护。
他心疼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可是在这种时候能做的却也不过是安慰的揉一揉少年的头发。青年眉间的愁绪更浓,几乎要陪着少年一同红了眼眶。
半晌,哭够了的少年抬起沾满泪痕的脸,最关心的还是十二,“哥哥,你怎么会怀孕呢,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十二抿了抿嘴,尽量平淡的解释道:“孩子是个意外。上校换了我的避孕针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在那里面过,但还是有了,”对弟弟说起这个话题,十二有些羞赧,“上个月我受了伤做检查才知道。”
“那你和薛上校是怎么回事,他会接你离开对吗?”二十三眼含热切的问。虽说他十二万分的舍不得哥哥,但他知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好的一条路了,是多少人做梦也盼不来的出路。
十二心里颤了颤,垂下眼来,“我不知道。”
“怎么能不知道呢,”二十三急了,他跪起来一点,半趴上病床,脸依着十二的胳膊“难道,难道要把孩子生在这里吗?”
十二露出痛苦的表情。二十三一而再的提到孩子,简直是要把十二的死xue击碎。
十二承认他对薛运不是不心动。
当他沉稳的声音在通讯线路中响起的时候,当听从他的指挥从战场上平安回来的时候,当被敌人阻击薛运带人回援抢出一条生路的时候,在绝望里见到这个男人裹挟风雷和光明而来的时候,在种种场景里,薛运都是最值得信任的长官,是他们所有人身后最坚实的壁垒。
十二无法克制自己被这样的人吸引,他明知不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目光时时落在他身上。
更何况,自从他被调入薛运的贴身尉官队后,便是他一个人专属的生育者。他放纵自己沉浸在与对方无限极近的幸福里,直到这短暂的幸福被腹中生根发芽的小生命击得粉碎。
就如同薛运自己所说的那般,他是驻扎在联邦边境重要防线上的指挥官。他的一举一动早已经不单单是他个人的选择,其中必然有更多利益的纠葛和大局的考量。
他理解他的情势所迫,可这理解无法消解他万分之一的不安和恐惧。
他整夜的发噩梦,在梦里肚子里的孩子刚出生时活泼可爱,渐渐却和当年二十三那张死死抿着嘴忍着泪的小脸融为一体,他被刺穿心脏钉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黑暗吞噬。
他太害怕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