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是被小黑仔的哭声吵醒的。
他醒过来的时候还在纳闷,小黑仔一向哭得娇娇滴滴柔柔弱弱,怎么这回像被谁掐了屁股蛋儿似的鬼哭狼嚎,扯着小嗓子都要哭哑了。
陈羽顾不上洗脸刷牙,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小黑仔正窝在顾早歌的怀里哇哇大哭,眼睛含着两汪水儿,肿的像樱桃。
"你把小黑弄哭了!"陈羽急忙上前,伸手要把小黑仔抱过来,谁料小黑仔居然用两只手死死地搂住顾早歌的脖子,小脑袋也埋进顾早歌的胸口,不肯要陈羽抱自己。
陈羽惊了,这小子平时跟牛皮糖似的黏着自己,有顾早歌的时候也是以自己为先,怎么这回跟顾早歌这么亲热了?
更何况小家伙也不像是假哭,小脸儿憋的通红,抽抽搭搭的都要喘不上气了,顾早歌轻抚着小黑仔的后背低声哄着,间隙抬头对发愣的陈羽道,"别傻站着,我蒸了虾饺和蟹黄包,粥在锅里温着,自己舀。"
陈羽点点头,脚下却一步没动——他满脑子都在回忆自己哪儿得罪了小黑仔,压根没听进顾早歌的话。
顾早歌抬头瞥了他一眼,抱着小黑仔站起来,俯下身,在陈羽的眉心吻了一下,柔声道,"回神了吗?"
都被亲了,怎么可能不回神!陈羽红着脸,匆匆忙忙在自己脸上呼啦了一下,转身往厨房跑,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异常。
馅大皮薄的蟹黄包咬一口,满嘴蟹黄的清香,透明的水晶虾饺更是软糯诱人,吃了第一个就忍不住去夹第二个,若不是胃里空间有限,陈羽恐怕要将盘子都啃了。
吃完早餐,小黑仔已经不哭了,陈羽走过去,发现小黑仔已经靠着顾早歌的胸膛睡熟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睛的红肿也没有消退,嘴唇微微抿着,看上去煞是可怜。
顾早歌抱着小黑仔走到摇篮旁,一个倾身想把小黑仔放下来,却突然受到阻力,低头一看,原来小黑仔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仍旧没有松开,即使在睡梦中,也抓得死紧。
顾早歌低了低眼眸,像一尊雕像般,维持着这个低身的姿势,许久,才轻柔但坚定地、一根一根将小黑仔的小rou手掰开,然后慢慢将小黑仔放进了摇篮里。
"叮咚——"恰好在这时,门铃声响起,睡梦中的小黑仔不安地皱了皱小眉头,窝在薄被里的短胳膊伸出来,在半空中无意识地抓了抓,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也没有,他闭着眼睛小声地呜咽,晶莹的泪水从眼缝中流出来,顺着稚嫩的脸颊滑落。
顾早歌抬起手,拿过一个黑色的布偶,这布偶是陈羽买给小黑仔的,可真是乌漆麻黑一只猴,人家娃娃都喜欢亮色的,偏偏小黑仔喜欢小黑猴喜欢的不得了,陈羽还一度怀疑儿子的审美是不是出了问题。
小黑仔的小爪子摸到小黑猴,终于停止了哭泣,死死地攥着小黑猴的毛,把脑袋埋进绒毛中,沉沉睡去。
这边,吃饱喝足忙着刷碗的陈羽匆忙放下碗筷,跑到门厅,一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老熟人,自称平安道业大弟子的道士。
陈羽怔住了。
是昨晚做得太过畅快淋漓也好,是陈羽的内心深处下意识逃避也好,从早上醒来,他便忘记了今日是约定好、掌门来灭鬼的日子。而眼前的道士,无疑是将藏在深处的陈羽无情的揪出来的人。
人啊,是最会欺骗的动物,不仅欺骗外人,更能欺骗自己。
见陈羽发愣,道士会错了意,嘿嘿笑了两声,"你是在找平安道业第八任掌门人吧?"
陈羽没说话。
"没错!平安道业第八任掌门人——就是在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羽:""
道士失落地挠挠头,"哎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不给啊?难道你不吃惊吗?你不想问问我既然就是掌门为何之前还骗你说要闭关吗?"
""陈羽抓着门把的手指蠢蠢欲动,"为何?"
"因为我去翻阅古籍了呀!"道士兴奋地一拍门,道,"我把书楼的古籍从头到尾翻了个遍,才终于找到那个纠缠你的恶鬼的资料以及应对方法,可累死我了!"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怎么样?符纸给恶鬼喝了吗?我告诉你,那符纸可是杀鬼必要的工具,那符是第一任掌门人留下来的,能禁锢住恶鬼的鬼力,让他像普通魂魄一般任人宰割,不过时效不长,趁着恶鬼还没回来,我先在你家布置布置——"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往里走,随后,他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早歌刚从卧室里走出来,同道士对上了目光,霎时间天雷勾地火,一语更还休。
道士:""
顾早歌的神色淡然,仿佛道士不是来杀自己的天师,而是隔壁来串门的老友,"来了?"
"昂。"道士傻傻地应了一句,转头撕着陈羽的衣服就把陈羽拽进了卧室,怒道,"你怎么不早说他在家?!"
""你有机会让我说话吗?
不等陈羽回话,道士便放过陈羽,自己转起圈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