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他不要进屋。
少年微微阖眼,授命退下。
寄无忧脚步一顿:“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李怀恩回望过来,摇着头,放低声音道:“他能不能听不是关键,我只清楚,你徒弟若不在外头守门,这事被人偷听了,你我怕是都不好过呀。”
如此一说,他们所议之事的重要性便不必多言了,寄无忧还是忍不住嘟囔:“这么点小事,往门外贴张噤声符不就行了。”
楚九渊淡然一笑,摇了摇头:“掌门应是与师父有私事要讲吧,我不便听那些。”
寄无忧忽地停下脚步,回头一把揪起他的脸颊,不满道:“你又不是外人,哪有什么不便?”
“聊天,还聊天!你怕是嘴巴比别人家多长了一个咯!”
不耐烦的催促从屋里传来。
偌大一处静室中,李怀恩早早坐在一角的金丝木椅上,又怒又笑:“那么喜欢,怎么不在他脖子上拴根绳子?”
噤声符贴完,他背靠木门,扬起下巴道:“惦记我徒弟做什么?你不如先把我那位项师兄拴好。”
“逐天追日,野心熊熊,怎会是我这老头一条绳子能拴得住的?”
老人合着眼,神色如常,语调却似乎别有深意。
李怀恩动了动鼻子,忽然又猛地睁开了一只眼,瞪着寄无忧道:“不过,你小子还真是能惹事,抢混元魔珠也就算了!你怎么还将这麻烦小珠吃肚里去了?”
他一时惊讶:“你也看得出来?”
寄无忧忽而想起与秦珅初见时,他误把自己当成魔族的事。那时,秦珅称他是一身魔味,可寄无忧自己后来怎么闻,都没从自己身上闻出什么怪味。
思考时,他抬起手臂,凑近闻了闻,依旧没闻出什么异样的怪味。
李怀恩摆手道:“混元魔珠的气息非同一般,你现在这修为就想感知到?远着嘞!不过……无忧,你留着这魔珠,可是为了助那个混血孩子修炼功法?”
寄无忧瞳孔警惕地一收,射来眼刀:“你知道他是谁?”
李怀恩闷哼一声:“怎么不知道?眼睛像他爹,长得又像他娘,要认不出才难!”
“若不是你当初要与他爹争权,如今他还不至于身边只有我一人。”
虽然贴了噤声符,但寄无忧还是隐约担忧阿月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又刻意放低了声音。
“你说得对,都对。”老人干干地笑了两声,摇头时脖颈僵硬疼痛,似乎被压了千斤重铁,“如今我也是追悔莫及,才做此决定,将掌门之位交给你。”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李怀恩掌心向外,做了个且慢的手势,问道:“你可知,今日的交接一事,为何我不选在山派内进行,而是挑了这外头的四海宴吗?”
李怀恩原本模糊的目光忽然清明起来,笔直注视着晚辈的反应。
寄无忧颇为不自在地移开眼,道:“是怕出事吧。”
李怀恩来了兴趣:“哦?你再多说说。”
“门派交接若是与师兄们私下进行,指不定就会重复你的老过错,搞得门派一通乱。”
听至此,老人的微笑之上,一双昏花的老眼渐渐锐利起来。
再疲软无力的老狼,都曾有过撕血咬rou的年轻岁月。
百年以前,前一届掌门交接之时,阿月的生父贤王与李怀恩也为同门师兄弟,在门派内不顾颜面,为争抢这区区一个掌门印而杀红了眼,险些害得仙鸣山派四分五裂。
百年以后,又是掌门交接,又是同门师兄弟……难免李怀恩要为此提防。
寄无忧环抱双臂,继续道:“若是在四海宴上交接,他们就算当场撕破脸皮,也会有其他势力的修士帮忙出手阻止,不至于丢了谁的性命。”
“无忧,你……”李怀恩恨铁不成钢地叹出一口浊气,“哎,你说你这脖子上的玩意不是好好长着的吗?当初不好好修炼,下山乱搞什么花花绿绿的东西,现在就算真想让你当掌门,就你这坏名声……也当不成了。”
他挑起眉:“所以真不是我?”
“怎么会是你这小子?当然是长卿来当了!”李怀恩昂首,捋了一把胡须,“只不过,现在得暂且委屈委屈你了,无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事后,爷爷一定都补偿你。”
委屈?补偿?
寄无忧往后大大退了一步,后背抵到了冰凉的门。
“等等,老头,你不会是想……”
老人忽然眼神诚恳地一亮,倚在椅中,请求般地仰视着他。
“你那项师兄一心想得掌门之位,若是长卿接任,两人必然又是一番争斗……但要是你来接任,分散了逐天的Jing力,待他为你分神时,你就再将掌门之位交还给长卿,不就完美无缺了?”
他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里,险些没把自己呛死。
李怀恩是没经历过他前世遭的那些罪,才觉得他对付得了项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