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正中间对着的门口上方,挂着一块蓝底金字的匾,烫金的狂草浮在上头,上书——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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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看了一眼,便无趣地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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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
作者有话要说: “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鲁迅
☆、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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镣铐随着步伐磕在汉白玉的地面上,发出叮叮哐哐的沉闷声音。
像是只忽然闯入寂静秘境的妖魔鬼怪,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叫声,嘶吼要将这秘境吞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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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远的琉璃堆砌而成的高台上,泛着耀眼光晖的那把金色高椅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他已近万岁,看起来却依旧像个正值壮年的小伙子。
头顶的白玉冠一丝不苟地将他的乌发束起,淡金色的长袍高贵无暇,上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五彩施于其上,青云落于腰间。
当真是端庄万分,Jing妙绝l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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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听到动静——或许是一早就觉出灵迹,依旧岿然不动,只微微抬了抬眼皮。
一抹Jing光从他眼中划过,也仅仅是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薄唇轻启:“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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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慵懒地勾勾唇角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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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我进来时,他便屏退众人,将压着我一路走来的天兵天将们都赶了出去,丝毫没有给我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的一点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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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双手背在腰后,身体正直挺拔,看起来颇具威严,不怒自威。只是他眸中的不屑一顾,目空一切,却叫人忍不住哂笑。
盖是听多了阿谀奉承和无尽的谄媚,将他自己都失了。
即使是金子做了骨髓,也还是站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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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与我说话都觉恶心么?”
天君凉凉的声音再度传进我耳中。
这回我回答了他:“总装成仁君,你还没腻么?”
早已经撕破脸,他将我鸾族覆灭,如今对着惟剩下的我——鸾族最后一脉血缘,都是知根知底的,还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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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先是一愣,好一会儿才忽地笑了出来,顺着石阶一步步下了高台,在我身前不足三尺之处站定。
“从前并未注意起你,却不想竟这样有趣。可比你的二哥和父王有趣不少。”
他语气里的讽刺和嘲笑我早已疲于应付,干脆装作不知,皮笑rou不笑道:“是么,即是有趣,为何今日才来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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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没回答我。
他绕着我走了两圈,顾左右言他:“你觉我不仁?”
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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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倒是说说,”听天君的语气像是起了兴趣,有些奇异,“我哪里不仁?”
——你哪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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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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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极反笑,压着想将他打落出去的冲动,嬉笑道:“天君自是仁君。”
天君闻言停住脚步,正好在我面前顿住,视线逡巡在我脸上许久,似乎是想找出“并非如此”的破绽,却终究败兴而归。
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挂上不达眼底的笑,轻佻道:“我诓宣俞,告知他你二哥与魔族牵扯,他为保他将一众罪孽推给你和鸾君,再度欺骗他的弟子我天界的战神你的云昇去找‘罪证’,终使你二人反目,至如今整个鸾族覆灭,数十万天兵天将将你们青鸾一族全部毁灭殆尽……哦,独独还剩个你——我仁么?”
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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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带着轻蔑和嘲讽,高昂着的头像是一只炫耀自己美貌的花孔雀。
无论我心中如何衡量,或是咒骂或是不屑一顾,恐怕在他心中,这场充满了血腥的屠杀都是他前进道路上留下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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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拿来吹嘘的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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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见我许久不答话,或许是察觉到我对他的鄙夷,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抬起手抓住我胸前垂着的锁链——锁链尽头与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