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沉突然想到什么,猛的冲到木屋门口,推开门看着地上唯一安好的名字和灵果,鼻子一酸,神情恍惚的低声喃喃:“你明明说了,会回来的。”
身上渐渐无力,靠着门坐到地上,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司诺溪出神。
“司诺溪,你会回来的吧。”
“怎么不说话,不要总不说话,你一沉默我就心慌。”
“你说说话吧。”
“司诺溪,我心口好疼,我是不是受伤了,你出来给我包扎一下好不好。”
“你在哪,我想……看看你。”
时间恍恍惚惚的过去,白天黯淡黑夜来临,到东方又升腾起鱼肚白,几轮日升月落,白雾总是笼罩着红枫谷不曾散去。
慕沉却好似失了心,呆呆的坐在门前,守着他仅有的司诺溪。
“咔嚓。”
远处忽然有轻微的脚步,踩中地上干枯的枝叶发出细碎的破裂声。
慕沉倏忽抬头,眼中一亮,惊喜不已的冲了过去:“司诺……”
尚未说完便又戛然而止。
“是我。”
玄羽慢慢走近,看着慕沉眼神一瞬间暗淡下去,不由生出些不忍,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慕沉期望落空,一颗心像从高处落下来,摔的血rou模糊。
“你来干什么?”
玄羽一身青色的衣服有些破烂,不知是和谁大打了一场,叹口气道:“你还好吧,五公子之前让我劝劝你。”
慕沉一顿,随后急切的揪住玄羽的衣服:“他说什么了?!他会回来的对不对,他不会就这么死了的,他一定不会就这么死了的!”
玄羽眼中复杂,其中意味让他的心越坠越深,几乎要落进无尽的深渊里,可仍是不死心,定定的看着。
玄羽顿了一下,缓缓道:“五公子没说什么,但这是他做的选择,你看开点吧。”
慕沉意识到什么,松开了手,对着茫茫白雾自言自语:“你解脱了,可我陷进去了,你要我怎么办……”
“你告诉玄羽却不告诉我,你若是早点说,兴许我还会有办法……”
慕沉喃喃:“司诺溪,你骗我,也从不信我。”
玄羽皱了皱眉,见他几乎越陷越深,周遭的轮回之力也控制不住的溢散出来,弥漫成大片的黑色雾气混在茫茫白雾里。
“五公子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是预感到一些,然后推算出来的。”玄羽试图让慕沉清醒一点,解释道。
慕沉却是恍然间想到什么,浑厚的威压忽是猛的压向玄羽,又一把揪住他,几乎是逼迫道:“那你算算他会不会回来,算一算啊!”
玄羽被轮回之力压的根本喘不过气,费力道:“松手!你冷静点!”
人都死了,他算什么算!
慕沉手上力道稍微小了些,忽又抱了几分希望,道:“我把轮回珠给他了,他会不会回来?”
“轮回珠?!”
玄羽一惊,惊诧不已:“那东西正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慕沉僵硬了一下子,踉跄着退了几步,心里像是被冰包裹住,冻得他发疼。
怎么会这样?
司诺溪,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玄羽迅速后撤,自轮回之力下脱身,顺了几口气,意味复杂的看着方才几乎将他湮灭的墨色,抿了抿唇。
想着慕沉曾多次将轮回之力送到司诺溪体内,玄羽也不由期盼着会有转机,不言不语凝神又推算了一遍。
慕沉发现其动作,却是恍惚的往回走。
他禁不起任何打击了。
玄羽沉默半晌,皱着眉头睁开眼,眸光一片深沉。
他没算到任何东西,毫无疑问,司诺溪死了。
作为一个修士,连渣子都没留下,干净的死了。
谁遂了愿?
又是谁伤了心?
这浩瀚的仙道下愈发混乱丑恶的重霄仙界,到底何时才会有个尽头?
陨落在贪婪仙界里的人又何止司诺溪一个,缥缈大道,人心所向。
仙道,看的见吗?
玄羽看着坐回门口守着地上东西出神的慕沉,周身的孤寂悲怆令人动容,一片黑色的雾气笼罩着他,尽是透不进光的昏沉死寂。
罢了,他又能再说什么呢。劝慰能安抚好的,从来就不是真正的伤痛。
伤了就是伤了,便是说再多遍的对不起,也依然于事无补。
五公子啊……
我如何劝的了他。
玄羽无声又叹口气,转身安静的离开了红枫谷,身影一闪,消失在远处。
红枫谷周围早就被设下重重禁制,将跟来的诸多仙家修士拦截在外面。
慕沉茫然无措的守在红枫谷,傻傻等着一个回不来的人。即便时间过去再久,心口的痛也丝毫没有缓和,反而在黑暗中愈发扩大溃烂,可那个给他包扎伤口的心上人却始终不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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