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惊无险。
行克死于反噬,在他死后不久,“云游”的行云终于回了潜龙寺,还带回了行克的尸体,将他葬在了潜龙寺后山的墓地,墓碑正对着当初圆信大师的禅房。
“这老和尚绝对是报复他师弟呢。”见此状,云熠转头戏谑地对韩淼道。
韩淼第一次来潜龙寺,虽然她不知道云熠为什么要带她来,但总归能出来见识不同的地方她还是很高兴的,听到云熠这样说,少女收回四处观赏的视线转头好奇地看着他。
“世子为何如此说?”
“你想啊,若是世上真有鬼,那如今这个行克可不是要天天面对他师父的说教吗?”云熠在书院待了十年,自然清楚被先生谆谆教诲的烦恼,一想起那些事就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就和书院的先生一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亏得他们那么大的耐心,在耳边念叨来念叨去。真的,烦!”
韩淼见他这副厌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以为世子这般优秀,是不会被说教的那种学生呢!”
这个无形的马屁拍得世子爷很舒服,不过他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皱起眉。
“话不能这么说,爷虽优秀,但到底有些想法在那些先生看来是不容世俗的。”
云熠向来是嚣张且有自知之明的人,只不过他自知之明的同时也死不悔改,坚持己见的样子简直比他父王当年还要难缠许多,甚至他还会将这些不容世俗的观念在书院里传播开来,这才是书院的先生们头疼的最大缘由。
听他这样说,韩淼也不由想起那些与他来往的书信,再想起这人不声不响地替她去对付表姐,忍不住会心一笑。
她本就生得甜美,颊边带着很浅的梨涡,唇角带笑的样子更是仿佛能将自己的开心传给身边的人,尤其那双Jing致的双眼微微眯起,专注得盯着云熠看的时候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阿弥陀佛。”
突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似乎要进行到天荒地老的对视,行云一点也没有打断了别人的不自在感,惬意地伸手捋了捋胡须,眯起眼笑看着面前的小年轻们,仿佛时间又退回了十多年前,云靖恭第一次带着公语蕊来到潜龙寺的时候。
行云是僧人,因是孤儿,被师父捡到,便和其他师兄弟一样很自然地成为师傅口中“与佛有缘”的人。他没什么志向,自小就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性子。他资质平庸,不如行克师弟狡黠,也不如行止师弟聪慧,然而他比两个师弟多的是透彻,多的是出家人普度众生的慈悲,而这也最终导致他是三个师兄弟中至今唯一还活下来的一个。
行止死于情劫,行克死于贪欲。
时隔多年又送走了一个师弟,饶是行云这种大师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伤感,然而一见着面前这散发着鲜活生机的年轻男女,大师心中又仿佛瞬间晴朗,一时间甚至有了几分笑意。
都说行云最擅长可以点化世人,却无人知道,不入世的高僧行云也有私心,贪看挣脱命运枷锁的年轻人意气风发幸福圆满的样子,仿佛在救赎了对方的同时也完成了自我救赎。当年行止死后,行云便时常觉得云靖恭扭曲的命运中或多或少有他的“不作为”的原因,因此如今的行云从不认为自己对云靖恭有恩,也更不会觉得自己对如今的云熠有恩,哪怕被这父子俩口口声声叫着“老和尚”也丝毫不以为意。
听得多了,他甚至觉得这父子俩这样称呼他才是“正常”,而这也代表了云靖恭和云熠父子俩别扭的感情。
“老和尚,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天去哪云游了,没出什么事吧?”
——果然。
听到云熠的问话,行云忍不住眯起眼,却没回答他,只是将视线转向了韩淼,笑yinyin地看着她。
“见过行云大师。”韩淼在京城自然也听过行云大师的名声,如今终于见着,心中不免生出“果然是得道高僧”的崇敬感,恭敬地行了佛礼,云熠却是自顾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女施主有礼了,请坐。”行云说完,朝韩淼比了一下手示意她坐下,韩淼这才在云熠旁边坐下来,眼带好奇地看着“高僧”。
“有空弄那么多虚礼,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云熠懒洋洋地开口。
“回来了,去了津州,没出事。”行云慢条斯理地把云熠的问题一个个对应给了回答,云熠的嘴角抽了抽,韩淼则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
她隐约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有些微妙的默契,显然是很熟悉的人,因此听到云熠说让她先退下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失落感,点点头就离开了。
云熠立刻一改先前慵懒的神色,坐正身子,老大不爽地看着行云。
“为什么是猫?”他是问行云为什么把他变成猫。
“凡事自有缘法。”行云老神在在地搬出老一套台词,云熠立刻皱起眉。
“说点能听懂的!”
“约莫是你小时得罪了猫?”行云果然给出了能听懂的话,只见云熠面上一怔,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瞪大眼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