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府,只见路上行人络绎不绝,越靠近玉带河的地方人流越密,马车已经行驶不动了,几个人只得带上仆人弃车步行。
七夕夜,上弦月,真珠抬头看那月钩儿,就像一只笑眯眯的眼睛。
几个人信步而游,路边卖什么的都有,挑挑看看,甚是有趣。
林尚杰很有身为一个钱袋子的自觉,表弟表妹们看上什么,眼都不眨就挥手付钱,动作潇洒帅气。
真珠打趣:“谢谢二表哥,你掏钱的样子真是风姿英发。”
林尚杰摸摸脸,掏钱才帅吗,他明明觉得自己yin诗的时候更帅:“说实话,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国泰民安吧。”
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边走边玩,走了没多远,前面忽然人声大作,灯火辉煌,真珠好奇道:“那里在做什么?”
林尚杰笑道:“那处便是朝中年轻士子奉旨写字的地方了,凤卿兄肯定在那里,你们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打个招呼便来。”
过了一会儿他满头大汗的跑回来,真珠忙问:“见到了吗?”
林尚杰无奈道:“几个花台周围都人山人海的围着,我挤了几回进不去,多是女子,我不能硬挤,只得隔着人叫了几声名字,隐约听到他回应了。可怜凤卿兄了,被人密不透风的围着,一晚上非热死不可。”
真兰见他这满头大汗的样子,忙递上丝帕给他擦汗:“幸亏二表哥今年没中,不然兰儿就心疼了。”
林尚杰接过丝帕儿擦了汗,顺势塞进怀里:“多谢兰儿妹妹赠帕子。”
真珠今晚怀报着与常凤卿相见的希望而来,如今不得见,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她环顾四周,旁边就是玉带桥,那是座拱桥,想必最高处居高临下能看见他,于是真珠便指那桥:“高处有风,不如我们去桥上凉爽些。”
到了桥上,真珠远望方才那处花台,人群中间那人不是常凤卿却是谁!
她高兴极了,手里举着帕子,不停地朝着那个方向挥舞着,桥上人很多,到处都是相互打招呼的,没人注意真珠在做什么。
真珠一直挥手一直挥手,她想他总不能一直埋头写吧,只要他抬头喘口气儿,就能看到她。
正想着常凤卿果然抬头了,真珠挥着手笑得更开心了,虽然隔着几十米,很远,其实看不清五官,但是真珠就是觉得常凤卿看见她了,还对她笑了。
常凤卿确实看见了真珠,虽然玉带桥上人头攒动,但是他一眼便看到了挥手笑着的她。
若是真心爱慕一个人,她的一切都是与众不同的,她的样子刻在心里融在血里,只要她在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黯然失色,除了她,别的东西即使看到眼睛里,心也会自动忽略。
原本正闷热不堪的常凤卿,见到真珠笑容的一瞬间,所有的不适都一扫而光,他脸上柔和的笑容如荷花般徐徐绽放,即使不能靠在一起说话,甚至看不清脸,但是彼此心意相通,这便足够了。
常凤卿的笑容很治愈,挤在周围正吵闹不停的人们,看到这笑容,也稍微安静了些,不少大姑娘已经看呆了。
他用手遮住纸,写了一行小字,折起来交给阿元,又耳语了一番,阿元人小猴Jing,从人群中挤出去了。
常凤卿看着阿元挤了出去,又接过一个姑娘递过来的河灯,写了起来,姑娘看着常凤卿写字,脸都羞红了。
他这样又写了几个灯之后,忽然有个穿着翰林院小吏服色的人挤进来,说是上峰通知常凤卿去休息半个时辰再来,又对周围百姓作揖道:“各位乡亲有礼了,先让常大人去喝口水,今日诸位大人是轮流休息的,大家可以先去别的花台。”
常凤卿写的正口干舌燥,热得晕头转向,被这个人一提醒,才想起轮休的事情来,他心里也一直念着想要去找真珠,便起身对大家拱拱手:“本官片刻便回来,各位乡亲稍安勿躁。”
大家虽恋恋不舍,却也不敢阻拦朝廷命宫,常凤卿便随着那小吏出了人群,小吏笑道:“大人不妨去玉带桥上走走,桥上有风,甚是凉爽。”
常凤卿正是想去桥上寻找真珠,他抬头望了一眼玉带桥,没看到真珠,想来桥上人太多遮住了,他对那小吏颔首微笑:“有劳了。”
去翰林院的休憩处喝了些水,阿元正好回来了,告诉他将那纸条交到了妙菱手中,常凤卿满意地点点头,将官服和官帽脱下交给阿元保管,他连忙换了身衣服去玉带桥上找真珠。
真珠收到纸条的时候,林尚杰和真兰正卿卿我我,真珠便背过身去,悄悄在手心里打开了,那纸上写了两句情诗:
河中月是天边月,桥上人是心上人。
真珠在心里反复地念了几遍这两句,心里甜甜的,她把那纸条塞进了袖子里,抿着嘴愉悦地笑了,正想抬头再去看他,忽然一阵欢喜的惊呼声响起来,真兰拽着她,叫她快看!
顺着真兰手指的方向,真珠看到玉带河中,由北向南,远远了飘来了一片明灯,宫里的河灯已经放了。
那灯飘在河中,远看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