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道:“父皇还没有醒过来吗?”他问的是废话,崔贵妃下的药什么后果他早就一清二楚,如今这么问,不过是问问。
徐公公看起来有些紧张又有些局促,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好了,你下去吧,我陪父皇说会儿话。”周承泽在床边坐下,看着皇帝铁青中泛着黑沉的脸色,眼神晦暗不明。
被周承泽带来的美人却战战兢兢的往婢女背后缩,谢姝婉看过去的时候这位美人浑身都在打着哆嗦,娇媚的脸蛋没有一丝血色。
谢姝婉的心中有了明悟,对周承泽的感官更加不好,堂堂皇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偏偏要惦记自己父亲的妃子,简直不知廉耻,枉顾人lun!而且,这样的人如果当了皇帝,简直是天理不容!
看着坐在床边,盯着皇帝一言不发的周承泽,谢姝婉动了动手指,一粒黄豆大小的珠子顺着香炉镂空的缝隙里落进去。
周承泽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父皇,你也没想到会有今天吧?我也没想到,你后悔了吗?明明当初你也是很疼我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立我为太子?不过现在我也不稀罕当什么狗屁太子了,直接当皇帝不是更好?可惜父皇你看不到了,不然的话,儿子还真想让你亲眼看看呢!”
殿中,美人抖得更厉害了。
谢姝婉默默的算计着时间,只要时间一到,周承泽就会睡过去,而这个时候就是她说服皇帝的时候。摸了摸手里的佛珠手串,谢姝婉心道只能赌一把了,但愿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碰碰”两声,周承泽和殿中站着的美人都倒下了。
谢姝婉原地静默了几个呼吸,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瓶子放在皇上鼻子下晃了晃,这才后退两步站定。
“谢让的女儿?”皇帝的声音浑厚有力,一点没有中|毒后虚弱不堪命不久矣的迹象。他坐在床上看着谢姝婉,神色复杂难明。
装病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少女在里面做了什么。皇帝的眼神有些惋惜又有些庆幸。
如果这少女是他的女儿,他绝对会把人放到战场上去磨砺,来日必定是一把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利剑。可惜她偏偏是谢让的女儿,不过也幸好是个女儿,如果是个男儿,那么他就要重新审视谢家的存在了。
“是臣女谢姝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姝婉跪了下去,她猜的果然没错,所谓的中毒,不久于人世全都是装的!
“起来吧。”皇帝的眼神落在谢姝婉手中的佛珠上,他顿了顿道:“太后怎么样了?”
“太后娘娘忧心皇上,凤体微恙,福慧殿下已经陪伴左右,想来应该能好些。”
皇帝没再说话,眼神却一直落在谢姝婉身上,幽深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谢姝婉觉得膝盖都要没知觉的时候,皇帝才叫起,然后徐公公从暗格里摸出半块虎符道:“拿去吧,守住皇城……尽量护住百姓。”
到底是谢让的闺女,骨子里是一样的性格,所以说他才会把谢让赶出京城,否则留下来,能天天搁早朝上跟他闹腾。
冰冷的虎符被放进手里,谢姝婉还没回过神,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就拿到虎符了。待行了礼,从地上爬起来退出去的时候,谢姝婉没忍住回头疑惑道:“既然陛下早有此意,为何……”
皇帝笑了笑,摆了摆手,却没有解开谢姝婉的疑惑。
估摸着时辰不早了,谢姝婉一路赶到寿康宫说了一声就匆匆出宫了,她担心她那一根筋又爱冲动,全凭喜好做事的大哥带人攻打皇宫,这样的话乐子可就大了。
万幸,谢姝婉回到闻鹤别院的时候,仕途三个还在书房里待着,倒是轻涯带了几个人守在外面,防止有人浑水摸鱼。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谢姝婉和几人商议了行动的时辰和方案,乔装改扮出城和谢夫人汇合。
看着女儿把虎符交到自己手里,谢夫人神色十分复杂的看了眼谢姝婉,又听她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沉默半晌才道:“阿姝,娘知道你聪明,但你毕竟还年轻,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坐到皇上那个位置尤其如此,罢了,你如今还小,待大一些你就能够明白了。”
谢姝婉撇撇嘴,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很容易就能解决的事情皇上为何要拖延至今?要知道这几日崔氏为了铲除异己折腾出来的冤假错案可不少。
天渐渐地黑了,夜色笼罩着大地,天地间一片寂静。
早就带着手底下的人侯在南城门的逐风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军队,悄悄地替换了守城士兵,然后无声无息的开了城门。
谢夫人点了西山大营的兵,加上自己从荆州带来的一千士兵,悄无声息的进城了。
崔氏派遣而来藏在暗中的死士被一群神秘人抵挡住,无法及时报信,到最后甚至全军覆没。
血腥味飘散在夜风里,伴着如水的月色,越来越浓烈。
谢氏成功入京,闵忠传达了皇上的密令,然后带着一批影子卫开始对崔氏进行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