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在下的妄自揣测,还望陶姑娘莫往心里去。”
“断簪,断情。”陶靖衣的身体僵了一下,看着断簪的目光滞住。
“胡说,没有情,哪里需断情!”苏星辰将她手中的簪子抢了过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抓起陶靖衣的手,“阿姐,我们走,不见便不见。”
陶靖衣一阵浑浑噩噩,被他扯着走,一路踉跄着离开。他们走后,无忧子将地上的断簪捡起来,眼底闪烁着莫名的神色。
奉茶的童子进来收拾,不由得问了一句:“掌门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代掌门为何要骗那位姑娘?”
其实,段飞白还留下一句话。若陶靖衣愿以断簪绾发,便表明她同意再续前缘。
童子不明白,为何代掌门要这样说。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掌门也是一样,可那位陶姑娘,并不能做好掌门的妻子。”无忧子长叹。
从前,段飞白可以为了她,当着群雄的面被她刺一剑,险些闹得天山派声名尽毁,那么往后呢?
谁也不能保证,为了陶靖衣,段飞白还会做出哪些事情来。
长风凛冽,寒意扑面,漫山遍野,衰草连天。极目望去,山巅隐隐可见一片雪色。山上的雪终年不化,这寒气像是被风送到了心底,一直凉下去,直到整颗心都结成了冰。
矗立的山石上,段飞白负手独立,目光沉沉地望着衰草中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漆黑如同寒夜。
“你果真不愿再同我再续前缘了么……”绝望就如同这凛冽的山风,扑面而来,叫他无处藏身。
“姑姑死了,连你也不要我了。”他的声音被风一点点地吹散,逐渐消弭,他紧紧盯着陶靖衣远去的背影,一颗心仿佛沉入了无底深渊。
踏着满地的枯草,正在往山下走的陶靖衣猛地回头。
“怎么了,阿姐?”苏星辰警觉。
陶靖衣狐疑地往山上望去:“我好像听见了谁在说话。”
苏星辰皱皱眉:“这四下都是荒野,除了我们,并无旁人。”
陶靖衣却立在原地不动:“星辰,我觉得心里很慌,很难过,像是要失去什么一样。”
“阿姐?”
“人偶山庄覆灭,段红樱身死,段飞白自尽……”陶靖衣默念着原书里的剧情,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给撞了一下,接着,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神色变得一片雪白,“段飞白自尽!”
按照原书剧情推断,人偶山庄覆灭后,就是段飞白自尽的剧情。
陶靖衣面露惊慌之色,转身就跑:“段飞白,段飞白你等着我!千万要等着我!”
“阿姐!”苏星辰连忙跟上。他一向自诩轻功无人能敌,可是此刻的陶靖衣像是生出了翅膀,跑得飞快。
守门的童子刚将人送走没多久,不过打了个盹,那位本该已经下山的陶姑娘,又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陶姑娘,发生何事了?”守门童子见她神色不对劲,连忙关切地问道。
“段飞白他、他没走!”陶靖衣抓着他的袖子,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她这一路上都是飞奔回来的,也不知吞了多少冷风进肚子,现在肚子里冰凉一片。
“快带我去你们天山派最高的地方,晚一点就来不及了!”她疾声道。
“天山派最高的地方……”童子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脑海中灵光一现,“坐忘崖!对,就是坐忘崖!”
坐忘崖终年堆着雪,此时还是深秋的天气,山上已经飘起了雪花。守门童子深知天气严寒,为陶靖衣和苏星辰找了几件暖和的衣裳,才敢带他们上山。
陶靖衣神色紧绷,沿着山路往上走,恨不得此刻生出鸟儿的双翅,直接飞上坐忘崖。
原书里,人偶山庄覆灭后,段飞白心灰意冷,决定告别这个世间。他选择了天山派最高的地方,渡过这人世的最后一段时光。
大雪纷飞漫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雪里,逐渐被白雪淹没,不留一丝痕迹。
世人都当琴剑双绝退隐山林,却不知道,他是走向了自我毁灭。
一想到原书里的结局,陶靖衣的心脏就突突的跳着,几乎快要跳出她的胸腔。她裹紧了狐裘,加快步伐。
约莫一个时辰后,到了童子所说的坐忘崖。狂风呼号,雪花弥漫,坐忘崖上一片苍茫的雪白,杳无人迹。
童子低声喃喃:“掌门明明是交待出远门了,怎么会一个人跑到坐忘崖呢?”
陶靖衣双脚踩着雪地,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排深深的足印。
雪花漫天飞舞,不多时,她的身上和发间都堆满了晶莹的雪粒。
苏星辰跟在她身边,唯恐她一个脚滑,跌下山崖去。
“阿姐怎么那么确定段飞白就在这里?”狂风将苏星辰的声音吹散,到了陶靖衣耳边时,他的声音已经很小。
陶靖衣没有回答他。
冰凉的雪花被风送进陶靖衣的衣襟里,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