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起你在宫里的两个姐姐,你切记不要心急,先弄清楚圣上究竟是喜欢她们,还是不喜她们……若是不喜……”
“爹放心,这些我明白,我会见机行事的。”林熙熙拍拍林老爷的肩膀,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个便宜父亲原来并不高大,他有些发虚脱力的肩膀,被她轻轻一拍,险些要垮。
林熙熙收手站正,冲林老爷施礼,“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会儿皇上醒了,召见女儿一谈,好事还是坏事,便就都知道了。现在多想也无益,爹今日要是没有别的安排,不如去陈府找陈伯父手谈。”
真是孩子心思!
林老爷丝毫感觉不到林熙熙的安慰之意,反倒觉得胸口更堵、更闷了!
别说皇帝,就是一般客人来了家里,他也断没有丢下客人,自己跑出去寻乐子的道理,更何况来的是这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林熙熙看出林老爷面色更差了,朝林老爷身后的长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带林老爷走。
“还没老到那个程度,不用扶。”他气吁吁地离开林熙熙的院子。
没过一会儿,林莉莉起身也过来了,听说了林熙熙又从林老爷那里受了气的事,恨得想挥拳捶人。
“他能为林家做什么?娘在世的时候,天天换着法子对娘撒气;娘生病卧床,他只会唉声叹气;娘走了,他便日日欢喜地歇在姨娘那儿;就连娘的忌日,他都不放在心上,差点连贡礼都忘了摆!”
林莉莉又气又恨,红着眼睛,喉头发硬,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你这么骂,我真舒心啊。”林熙熙仰头看天,嘴角上扬,“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若是别人做得不对,就算他是长辈,那我也不能把他的错,说成是对的。在这里说这种话,多少人会觉得我是离经叛道,目无礼法。”
她侧过身,紧紧握住林莉莉的手,唏嘘,“但你知道我的意思,人,要为自己活着。”
林莉莉怔住,末了,重重一点头。
“我昨晚梦见上次在火神庙见到的男人了。”林熙熙贴在林莉莉耳边,悄悄说道。
她昨夜回述自己被绑架和后来脱逃的过程时,并没有提及萧东瑾救她这一细节。
这并非萧东瑾的要求,只是林熙熙自己有私心,想把这一茬当成是仅仅他们两人知道的秘密。
真不真相的,谁会真的在意呢,除了她这个当事人外,其他人知道了也不过一桩听闻罢了。
但此刻,她马上就要去见那个人人都害怕的天子,在这种紧张到手心冒汗的瞬间,她突然就想起了萧东瑾,心绪顿时安宁。
很久没有过这种踏实的感觉了,上一次有,还是炭球还在身边的时候。
“他叫萧东瑾,不是龙舟城人,但我知道他喜欢这儿,他肯定会再回来的。我和他肯定会再见面的。”林熙熙挑眉,眼睛亮亮地笑着说道,“所以我一定得好好活着,决不能让皇上随便要了我的命。”
带着这股决心,林熙熙姐妹一直等到中午。
肚子开始闷声唱空城计,林熙熙才发觉,这位皇帝真能睡。
看这个样子,必然心里没有什么大事吧?
林熙熙胡思乱想着,终于再次得见良公公的身影。
“大小姐一直等着皇上醒呢?有心了、有心了,皇上昨夜处理京城来的密信,忙得晚了,所以起得也晚。在外头舒服,皇上难得出宫一次,几年哪,也就这么一次。大小姐能理解的吧?”
“当然当然,皇上开心就好。”林熙熙刻意看了一眼日头,“这时间也该用膳了。府内厨房已备好热饭菜,厨艺自然是比不上宫中御厨的,不过家常便饭有家常便饭的特色,皇上出宫散心,希望这点寻常人家的简单味道能让皇上觉得新鲜。”
良公公低低地“哦”了一声,语带疑惑。
他并没有立马离去,微微一侧头,身后的小太监便会了意,忙带着所有下人撤出了屋子。
房门掩起来,良公公才敢坦荡直言,“大小姐已经听说皇上此番是出来散心的?”
林熙熙不明白良公公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心想:散心这话难道不是皇帝昨晚自己说的?
良公公似是想起了什么,“哦,是你在后宫的那位姐姐寄回了家书?”
“公公这话,我不明白……难道我哪里说错了吗?”
“不是不是。”良公公摆了摆手,叹气,“圣上正是出来散心的。只不过,芙妃娘娘仙逝的消息,皇上命任何人不得议论,连下葬也是悄悄进行的……圣上是舍不得娘娘啊。”
听良公公说了,林熙熙才知道,皇帝过年一直和冰雕工匠在一起,他要求他们雕一个和芙妃一模一样的冰美人出来,工匠们过年都不能回家,昼夜不息地赶工,可算是在初一的早晨,将冰雕美人呈到了皇帝面前。
可是皇帝见了冰美人,却并不高兴。
没有奖励也没有惩罚工匠,只是换了便装,带上几个亲信和密卫,二话不说便离宫了,宫中事务暂交太子代理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