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是在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克莉丝下意识反驳:“他不会做任何伤害我的事情。”
爱德蒙这样的人,连复仇都无法完全愤怒,还要时时反省自己,曾经发现被欺骗后也满心是报答恩情,即使被诬陷打碎,也依旧愿意相信善恶报应,愿意向自己投注感情。
因为他,她还愿意学着信赖一个人,愿意去试着体会被照顾的心情。
费尔德却若有所思看她,面上浮现出罕见的惊愕,很快又轻蔑笑了。
“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个。”
“你当初不敢拜我为师,是因为你是个女人?”
这下换克莉丝愣住了。
老绅士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他对上你时就是一根筋,把你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怎么可能愿意和其他人分享感情,而且你当初不愿意结婚,不可能现在为了他让一个无辜的女性不幸。”
“就算你真为了他神魂颠倒,不择手段,你为什么偏偏要花那么大心思搞一出歌剧?还非要找一个法国女人来结婚?”
“在马赛时我动了心思要收你为徒,已经调查过你。后来我因为担心你被他绑走,也拿到了那个剧本。”
“现在看你的反应,我又想起了那个剧本,就什么都串起来了。”
这一幕仿佛无数个噩梦中的部分重演,加上费尔德面露嘲弄,克莉丝脸色变得煞白起来。
她用力捏了掌心回神,知道狡辩只会引起反感,深吸一口气直接承认道:“没错。”
嗓子梗得发疼,克莉丝想要冷静分析,告诉自己大不了离开,凭借多年师生情分至少可以保全家人,以后和就陪着爱德蒙环游世界。但是想到数年经营与计划崩塌碎裂,因为面前是心底最敬爱崇拜的老师,还是控制不住眼前模糊起来。
“我有意误导欺骗了您,浪费您这么多年的Jing力,作为女人却进了议院,违背法律继承家产。现在您知道我的秘密了,随便您怎么骂我——”
“你欺骗我什么了?”
费尔德打断她的话,傲慢道:“我看中的是你的头脑。还没有哪国科学院宣布,女人的脑子里缺什么东西吧。”
“你成功瞒到了现在,显然性别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还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伪装,以后想必也不会跑来和我说,‘老师,我要回去绣花管家,一辈子不出来了’。”
“我花费时间去栽培你,已经得到了教学相长的反馈,而且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教你让我觉得很愉快,所以没有什么好浪费的。”
“恰好相反,如果你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现在的一切,我半点不觉得可惜,因为那是你的选择,损失最大的也是你自己。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而应该对过去的自己道歉。”
“就算未来某一天,因为那个落后的土地法,你再想办法生个继承人也不算什么,我们国家也已经有过三位女王了,女王生个孩子之后还能照样管国家呢,你的身子难道比女王陛下还要尊贵?”
“我只是觉得你担惊受怕的原因太没必要。”
“你忘了我们的第一课了吗,我承诺过,不论你想要隐瞒的是什么,只要你到一定的高度,那么你都有价值被保住,也有能力守住你的秘密。”
“优秀是无关性别的。”
“塞西尔,你已经是一个优秀强大的人了。”
克莉丝安静听着,好一会才面露感动,闷声道:“老师……”
臭小子陡然变成了小姑娘,黑发及肩,还在眨着眼睫扑簌掉泪。
老绅士不自在收敛了严厉的模样,从口袋摸出手帕别扭递过去,没好气说:“找到证婚人没有?”
克莉丝一愣,意识到他的意思,擦着眼泪就笑了,一边用力摇头。
费尔德失笑拍了拍弟子的头,嘴里教育道:“都要成家了,以后有了弱点,还是这么情绪化怎么行?”
既然谈过了关于巴黎的问题(还多拿了个意料外的答案),费尔德忙着去和交好的枢密院长通气,没有久留,执意不让克莉丝送。
“你眼睛红成这样,让其他人看到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多严格的老师呢。”
告辞了学生,面无表情走回到马车里,刚拉上门,费尔德才长松一口气,脸上“什么我弟子居然是个女的”“我学生可真厉害”“我眼光真不错一眼就挑中个宝贝”随机且放纵播放了一遍后,终于忍不住用力拍腿,脱口道:
“这么明显我居然没想到?!”
“老师?”
把车门缓缓打开,老绅士瞬间恢复到一脸严肃,语气平静道:“有什么事吗?”
克莉丝困惑眨了眨眼,抬手示意手里的东西。
“您忘记带公文包了。”
师徒俩只好又道别了一次。
费尔德忍不住问:“所以,那个未婚妻就是凭空弄出来的一个女人。你们打算以后就这样过了?”
克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