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低低笑道:“疯掉之后,我怕有一天我连你也想除掉。”
凌初单膝跪地,语气如佛前诵经般虔诚。
“凌初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
“你的眼睛真会骗人。”
宁绝淡淡一笑,随即起身,从他身边掠过。
他走向了寝殿的大门,轻轻推门,光亮瞬间照满了整间屋子。
宁绝站在门口,转身对着凌初笑道:“好了,走吧,去确认最后的隐患。”
凌初遥遥看着,心头一动。
那人含笑的声音从刺目的光源中传来,笑意里,终于有染上了那种他所熟悉的、悲哀洞明的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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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莲灯离开的当日,宁绝便将自己关在了房中谁也不见。
听说宁绝终于从宫中出来以后,宁姝便开心地跑到宁绝的房中去探望他。
但是,宁绝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表面上对她极好,但却对她越来越不耐,越来越不想见到她,甚至有时候还会喜怒无常地凶她。
听其他人说,宁绝在朝堂上的手段也越来越狠厉。
小的时候,宁绝是宁姝心中温柔的哥哥,一直对她极好,总是笑着,温柔无比地哄着她。
后来,她渐渐看到了哥哥笑容下的另一面,无尽的杀戮与鲜血全都被隐匿在那双灼灼的桃花眼之下。
当年沭阳之变时,她也被瞒着,本来她还不相信,直到她看到了叶莲灯被带回了宫,并由宁绝和那名叫做慕容涵秋的医女改写了记忆。
但是宁姝从来装作无知,不敢违抗她杀伐决断、冷血无情的哥哥。
宁绝拼命地把杀戮的一面藏着,从来不会轻易让她看到。
可这一次,宁绝再也没有隐藏。
他的每一份杀戮都传到了她的耳中,处死一个臣子、将人满门抄斩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确实,她也不能说什么。
但总觉得在短短几日里,离这个昔日亲近的哥哥越来越远。
远到她几乎快要看不透了。
某一日,她忽然接到一张不知是谁悄悄传来的密令。
上面说,宁绝企图弑君谋逆,是他下毒将舜承帝变得失智,然后在利用各种Yin谋算计登上了摄政王之位。
并且,密令中说,要她于当日酉时去豫泉阁看看。
于是,酉时的时候,她独自一人悄悄来到了供舜承帝修养的豫泉阁。
宁绝宣称舜承帝在养病,需要静养,不许任何人探望,所以宁姝从来没有来过豫泉阁。
暮色刚至,天色朦胧。
把守并没有她想的那么严密,她居然意外轻松地就潜了进来。
她藏在豫泉阁正殿外的花丛中,在薄暮的帮助下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等了许久,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她微微抬头,果然是宁绝。
惊讶之余,她迅速地缩回身,花丛发出微微的声响,但是耳力极好的宁绝却没有察觉。
接着,她看到宁绝端着一碗药走进了豫泉阁的寝殿。
确认周围没有了人之后,宁姝悄悄潜伏了过去,蹲在寝殿的窗边侧耳倾听。
宁绝看着躺在床上的舜承帝,他形容枯槁,脸色发黑,显然中毒已久,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舜承帝虚弱地看着他,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连当初的咿咿呀呀声也不能发出了。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宁绝淡淡笑了笑,端了药朝舜承帝走去。
他温柔地扶起舜承帝,宛若照顾患有重病的孝子一般。
但他生硬地往舜承帝嘴里灌药,一边温柔地道:“儿臣已从莲谷谷主那里拿到了临熙皇室遗留的云昭縠,同时到手的还有九州辞。据昭晏祖训,皇室血脉若是能得到二者其一便拥有登帝的资格,儿臣两者都找到了呢。一直以来,您辛苦了,五日后我会登帝,现在,您便可以先安歇了。”
他将药全部灌了下去,舜承帝眼神暴怒,但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仍是一滴不漏地将毒药喝了下去。
舜承帝暴怒的眼神平静了下来,但另一个声音却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哥,你在做什么!”宁姝立即冲了进来,冲着宁绝怒吼道。
宁绝看到宁姝,先是惊讶了片刻,转瞬又变成了愤怒。
他将碗摔在了地上:“是谁让你来的!”
“哥,你疯了吗?那是弑君的大罪!”宁姝看着舜承帝的尸体,后退了一步,觉得眼前的宁绝根本就是个魔鬼,“而且,那是父皇呀!”
虽然舜承帝生前并不太关心这个小女儿,宁姝对这个很少见面的父皇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看到这样一幕她还是感到可怖与后怕。
“我若为君,那便无罪!”
宁绝也并不解释,甚至看也不看她,冷漠的眼神看得宁姝心底发寒:“来人,把她带下去!”
她忽然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喃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