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青觉得今天的安南怪怪的,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侍青是这所大别墅的管家,是家主蔚陵的心腹,自然没什么他不知道的。
蔚陵生性残忍暴虐,控制欲极强,而安南就是他这段时间的爱宠。
可这宠,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
“安少爷,您要不要出来晒晒太阳?”侍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反正家主今天并没禁止安南出门,而安南爱及了阳光,就准备带他在院子里走走。
可谁知,往日明明最为向往的安南,听了这话好像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小脑袋摇个不停。
“侍管家,奴能回房间自己待会吗?”安南轻声询问。
“当然,您只要不关房门就行。”侍青顿了顿。
“这也是为了您好。”
“是。”
看着安南往一层角落原本的杂货间走去,侍青总感觉事情不大对,可又抓不住那个点在哪。
安南回到了小的不行的房间,蹲在墙角,双手捂着脸,大力大力的眼泪从指缝掉到地板上,他没想到他还能回家,他居然要再走一次走过的路。
安南死于二十五岁又生于二十一岁,死在区江陵的别墅外,生于区江陵别墅内的杂货间里。
蹲在墙角,安南在回顾他上辈子短短又悲哀的一生。
和所有的男孩一样,他曾经又帅气的父亲,温婉的母亲,独生子女的他享受了所有能享受的人生。
他自小长得好,人又乖,没少受到女孩子倾慕,老师照顾。
他的一生自该是灿烂而又美好的一生。
可是,生活总会在你幸福无比的时候打你一巴掌,他被蔚陵看上了,彼时的他只觉得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侮辱,他被一个男人看上了,霸道又强势的要求去伺候他,还会给他想要的所有。
屁,他需要钱吗?
是的,他需要钱。
事情凑巧的他都不敢信,父母发生车祸,车主逃逸,双亲需要大笔治疗费,他卖了家里的房子车子,和一间他父母早年赚下的,怕他不喜欢工作又没收入留给他收租的临街店铺。
父母之爱子。
可经过治疗,榨干他最后一笔钱,最后的结果是双双成为植物人,每天维系生命需要大笔的钱,或者他放弃。
这些都没有打倒他。
安南爸爸在安南小的时候,经常摸着他的头说“我们安南最乐观了。”
他最乐观了,他可以去借钱,可以不读书,可以少吃点,可以去做很多份工,来维持他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亲人的生命。
他可以做到这些,蔚陵不许。
四年了,即便死生过一次,他依旧记得那件推他入深渊的一天。
原本院方为他安排的医生突然移民,而接下来居然没有医生愿意接手他的父母亲。
医者仁心,从未像此刻一样的笑话。
他去求,他去求了很多人,他会定时交钱,他保证,哪怕不吃不喝也不会误了医药费的,可纵然如此,却依旧没有一位医生肯做治疗,最后不仅护士不再去,医院勒令他们快转院,连他请的护工都请辞。
安南乐观不起来了。,
那几天他过的比一生都长,每天都在辗转反侧,可能是他蹲在病房的样子太可怜了,在他去卫生间的时候,一个很漂亮的护士小姑娘拉住了他。
姑娘告诉他,要他别白费功夫了,不会有医生接手的,上面下了死命令,之前那个医生在命令前只是送出了国,接下来谁接谁死。
安南觉得荒唐极了,现在是现代社会,谁敢轻言他人生死。
护士看了他好一阵。
他突然软下身子,他早该知道的,蔚江王玉四家手眼通天,不要说蔚家少主只是不想治两个人而已,他即便炸了这家医院,谁又敢说什么呢?
那天,他在父母床前陪了一夜,早上又细细的照顾了一遍,在门口三拜九叩两次,去了区江陵。
他不再是爸爸妈妈的安南了,他长大了他得懂事。
想到这,安南缩的更小了,四年了,他长的更大了,他得懂事!
他前世是为什么死的呢?是了,突然得知父母不治身亡,他发疯的冲了出去,医院只是告诉他突然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觉得他好像是个傻子,或者大家把他当傻子,两个人会同时间没有生命体征吗?
他去质问医生,他拿着刀想同归于尽。
后来,他知道了,因为他的不驯服,因为他对蔚陵的表弟,亲戚,出言不逊,四年时间曾经前前后后治疗断过不下十次,这一次,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蔚陵知道后,允他要补偿,他想要什么都行。
可,安南什么都不想要。
医生也说,好好治疗,其实已经开始好转了。
所以是他,害死了父母。
他被抓了回去,他跳楼了,他死了,死在自己手里,死在天地间,死都没出区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