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菌交给单桥,直到来年春天大家分食完了野菌与果干,也没有人问:这是谁寄来的呢?
更没有人说:会不会是小船寄来的啊?
天快亮时,叶小船醒了,开着灯坐了许久,才去烧水洗澡。
他觉得自己这样很没意思。
不写姓名,也不用“小船的海”的包装,不就是不愿意让单桥知道寄干货的是自己吗。
可梦到单桥真的不知道,甚至猜都懒得猜,好像彻底忘了他的存在,他又难过得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擦头发时,叶小船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倒也不算扇巴掌,叹气道:“矫情。”
两天之后,快递被送到“有海”。
旅游淡季,“有海”没有客人,小猪费力将箱子搬进屋,打开一看,惊道:“这得多贵啊!”
阿贵赶紧跑来看,“啊!果干!”
“谁让你看果干,看到这些野菌了没?”小猪说。
阿贵不识货,“不是经常有客人给咱们寄吃的吗?”
小猪懒得给他解释,一看快递单,“彩巴城寄来的?”
阿贵说:“彩巴城是有名的干货城诶。”
小猪想了会儿,“我不记得有彩巴城的游客住过我们这儿。”
阿贵惊讶,“你记性这么好?”
小猪说:“这箱东西先别动,我要拿给单哥看。”
“啊?”阿贵的手已经摸到了一袋果干,“可是单哥不是让我们自己处理客人送来的快递吗?而且单哥好久没来了。”
小猪本想让阿贵把果干放回去,犹豫片刻却说:“你吃一包没关系。如果这些东西是小船寄回来的,那他肯定愿意给你吃。如果不是小船……哎,算了。”
“小船!”阿贵惊呼,“小船在彩巴城?”
小猪说:“我不知道,我猜猜而已。”
小猪不确定的事,单桥能确定。
彩巴城和远城虽然隔着一千公里,看似很远,但总归是在同一个省里。往“有海”寄特产的都是外省旅客,同省旅客没这些讲究。
所以这一箱干货,不可能是旅客寄来的。
单桥将果干和野菌拿了一些出来,都是今年最好的货,一看就价格不菲。
愿意给他寄这些的人不止叶小船。
可寄来却不愿意写明身份的,却唯有叶小船。
单桥将快递单从箱子上撕下来,折了两叠,放在外套口袋里。
“单哥。”小猪问:“是小船吗?”
单桥没回答,“把野菌拿去泡着,今晚煲个汤。”
小猪是义工里最聪明的一个,“小船还会回来吗?”
单桥将箱子搬到稍高的台子上放好,“我无法替他回答。”
开春之后,叶小船回了一趟林城。
干货在林城卖得很好,和板栗铺子共用一个店面已是捉襟见肘。
陈叔将板栗铺子隔壁的店面也盘了下来,左边卖干货,右边卖板栗。
去年陈叔给叶小船包了个红包,今年叶小船不仅按商量好的将部分利润分给陈叔,还封了一个大红包给陈叔。
陈叔不乐意收,叶小船的账都在他这里,他清楚叶小船赚了多少。生意这才刚刚起步,他不想收叶小船的创业钱。
叶小船就在月底去彩巴城之前,将钱放在了板栗铺子的抽屉里。
这趟再去西北,叶小船有了“手下”。
谢溯把便利店的工作给辞了,发誓要和叶小船共享“荣华富贵”。
两人的关系不像过去那么尴尬,谢溯偶尔还是会说几句“小船我好喜欢你啊”,叶小船开始做生意后见过的人越来越多,视野开阔了些,看人也不像以前那样非黑即白。
谢溯这句“喜欢”,开玩笑的成分更多。
而叶小船的“喜欢”开不起玩笑,他爱的人是凌驾于一切的重要。
谢溯很有经营头脑,自从跟着来了彩巴城,谈供销这一块叶小船就不怎么Cao心了。
去年错过了春夏两季,今年叶小船亲自跟着老农去果园看新鲜水果,去山里挖野菌。
谢溯灵机一动,跟在后面用手机录像。
镜头里,高大英俊却眉目冷淡的青年戴着墨镜与鸭舌帽,侧颈上的飞鹰纹身被汗水浸shi,青年穿着最简单的黑色T恤与牛仔裤,一边听老农介绍面前的水果,一边掰开试吃。
这一视频被放在“小船的海”店铺上播放,许多排队买炒板栗的人都被吸引,买完板栗赶紧去淘一淘小船老板“亲手”挑选的干货。
叶小船起初不愿意让谢溯拍。但谢溯一条一条给他说利用视频做宣传的好处——
“这年头不宣传不行了,有什么比得上老板下地进山选货,和老农们同吃同住同采果子挖野菌的视频更吸引人呢?而且我们又不是摆拍,你本来就亲自挖过菌子。我只是把你工作的一面展示给我们的顾客,有什么不对?”
“再说,现在的人可挑剔了,对食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