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圈,散了。没有人回应。沈启俊更加愤懑,用力的踢打着门,良久才听到外头有人的脚步慢慢过来,在门前停下,打开门上的小窗扔了一包烟和一盒火柴还有两块点心。沈启俊捡起烟点了一根,任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之后神思才镇定下来,披起薄毯盘坐在床上,思忖陆天赐会拿自己怎么办?他的龌龊心思,一早就明了,无非是要自己以身体做交换。若是不答应,他要找个借口给自己定条罪轻而易举,就像对母亲和舅舅那样。
一想到母亲和舅舅,沈启俊拧着眉,心里浮起一抹淡淡的怨气。若没有他们的事,就不会上张文虎的当。若不是张文虎的当,便不必被陆天赐抓在手里。可是,事到如今,怨有什么用?也不知道父亲能不能想些办法。若是父亲……,必定会见到陆天赐。陆天赐那么憎恶自己也是因为父亲跟他母亲曾经的一段……
不能,不能让父亲见到陆天赐。父亲本来就有病在身,现在又突生变故,家里已经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沈启俊无望的靠着墙壁,用力的裹紧薄毯,薄毯被身上的shi衣浸shi,已经起不了保暖的作用,浑身上下只剩下由内而外的彻骨寒意。
陆天赐站在汤旅长的办公室,汤旅长知道他素来有狂气,但行事像这样大失分寸还是头一遭。
“那位沈公子……”汤旅长想说他几句,想想又作罢,“人没事就好,以后要多加谨慎。七五三若是没了你,就等于没了我的一条胳膊,还是这条右胳膊。”
“谢旅座抬爱。”
“休息去吧。”
“是。”陆天赐从汤旅长办公室出来,看到鼠头鼠脑的何怀志。他稍瞪了一眼,何怀志立即像惊弓之鸟转身飞快的消失。
军需处的王中良啧啧舌,拍了拍陆天赐的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陆天赐微微蹙眉,脑子里闪现出脸皮青白的沈启俊,冷冷一笑。
祝三通在旅部外请他去泰和坊叫压惊酒,陆天赐一口回绝,独自开车回家。有两天没着家,屋子里便多了一层死气。陆天赐扔下头上的军帽,解开扣子:“老爷呢?”
“老爷……,一直没回……”勤务兵小声说。
陆天赐轻轻的嘁了一声。他在外头九死一生,于陆九而言好像是完全没发生过的事。酒照喝女人照玩,乐不思蜀。沈玉池倒是疼爱他的儿子,几块肥田贱卖,不出两天就筹足了五万块钱。虽然他恨沈玉池,却又嫉妒沈启俊嫉妒的发狂。倒在摇椅上,拿着折扇用力的扇着风,转念想到沈启俊恐怕也撑不了几日的时候,心态又渐平和,唇角浮起冷酷的笑意。
楼梯“噔噔噔”的响着,小郑急匆匆的上楼来。陆天赐打了个盹儿,听着脚步声,好像听到很久很久以前,年关的时候放烟花的声音。沈启俊极爱这些东西,却胆小的不敢去点炮捻子。于是陆天赐拿着根点燃的香把那些花式繁多的烟花放在地上,挨个儿点着。
“咚咚咚……”那些烟花冲到天上,炸开,然后灭了。
“团座,”小郑轻轻的摇醒陆天赐。陆天赐皱着脸,眯着眼,“什么?”
“沈少爷……”
陆天赐睁开眼,盯着小郑。
“病了,烧得很厉害。”小郑说。
“大夫请了吗?”陆天赐跳起来。
“……”
“混蛋!”陆天赐挥手给了小郑一耳光,赶紧打大夫。
“是。”小郑又“噔噔噔”的下楼去。
“叫大夫到这里来,”陆天赐跟着小郑下楼,大步流星的直奔团部。
沈启俊被关在陆天赐团部里关押犯了军规的士兵的黑屋,房门一打开,立即感觉到一股Yin冷的气息。陆天赐走到床边拎起沈启俊,他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炭盆上烤得滚烫,周身的衣服都被体shi烤了个半干。陆天赐郁躁的撕掉他身上的衣服,脱下自己的衬衣裹住沈启俊塞到车里。
医生来的时候,陆天赐刚刚把沈启俊安放到床上。
“快!”陆天赐说,医生不敢怠慢,放下手里的箱子拿出体温计放到沈启俊嘴里。38.5,医生轻轻的吁了一声,给沈启俊打了一支退烧针,又开了些药片和酒Jing,本是要交给小郑,陆天赐一把抓过,“怎么个用法?”
“如果一个小时后还没退烧用酒Jing替他擦身体。药片一个退热,一个消炎。半夜吃一次。明早起来后,如果退了烧就一天三次,如果不退,就……”
“就什么?”陆天赐厉声。
“就转到医院吧,怕会转成肺炎……”医生小声说着,不敢直视陆天赐的目光。
“你不许走,在楼下客房住下,随叫随到!”陆天赐道。
“这……”医生为难的看了陆天赐一眼,点了一下头,“好。”
医生下楼去了,陆天赐把椅子挪到床边坐下。沈启俊睡得很沉,因为发烧,脸色泛着浓艳的红,有种艳若桃李的味道。上次看到类似的脸,是他想讲和,自顾多喝了几杯。
陆天赐握住沈启俊的手,手掌依旧烫人,手心shi漉漉渗出汗。跟上次不同的就是,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