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却天,我欠了许许多多命债,谁都可以来找我报仇,可唯独你御剑门不行,我不欠你们的!”
“住口!”嬴却天目眦欲裂,“谁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都死绝了,随你胡言乱语!说不定我师兄走火入魔,就是你下的手!”
“他伤子衿是腊八,他到清晚镇与我绝交是腊月十一,他发作却是腊月十八!那天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着,如何害他走火入魔!”
“清晚镇上尚有人证,可以请来对口供。”子衿说道。
嬴却天的神色Yin戾逼人:“所以?!我只要知道杀我师兄的人是他就够了!这件事与你无关,让开!”
子衿脸色怒而生白:“不要说我跟他都姓纪,就是你今日不论是非曲直强行报仇,我也不能善罢甘休!枯流剑主当日若不死,清晚镇上还要死多少人?!”
“贩夫走卒,死了便死了,我师兄却是天纵之才!”嬴却天吼道。
子衿亦是咆哮:“你师兄的性命是性命,那些人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了么?!如果一个剑修路见不平拔剑相助都是错的,那这世上还有谁敢做剑修!我们修剑又是为了什么?!”
这时候,半空中李鹤吃了纪明尘和刘青山一人一掌,剑落人飞。
他被打落在地,抹了口血站起来,朝对面两人施施然一抱拳:“晚辈不才,谢前辈指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才那一场斗剑,云中阁的剑快,李鹤的剑却不但快而且重,水天花月俱神宗的武功路数在他手里吃不到好,就等着看少侠杀败剑仙这种传奇。结果,李鹤他打着打着突然收招,硬生生接了他们一掌!
嬴却天斜眼看他:“真打不过假打不过?”
李鹤收剑入鞘:“真打不过。师父,我们输了,算了吧。”
不想嬴却天抽出他的鹤声就是空天一斩!
纪明尘和刘青山两人原本就身负重伤,已到了强弩之末。此时艰难取胜,不疑有他,被嬴却天一道剑风便掀飞了出去。刘青山倒还勉强能撑着剑站稳,纪明尘却直接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被打落。子衿又气又急地叫了一声哥哥,乔灵均赶紧扶着纪明尘的脖颈将他横放在膝上。他的额头烫的吓人,上半身的伤口血rou模糊,让人不忍卒睹,连嘴唇都苍白无色,显然刚才那一场斗剑已是耗尽了他的最后一点力气。
嬴却天冷笑,眼神在李鹤身上停落一瞬,又转向远处:“我要杀谁,这天下有谁拦得了么?!”
子衿咣当拔剑!
嬴却天挑眉:“哦,就凭你?废人一个!”
“就算我是废人,拦不住你,但我总要叫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敢拦你!”
纪玉低着头,白发四散着:“阿檀,你没必要为我做到如此。”
子衿与他温和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当年确实是父亲错得离谱,我们为人子女,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者,就算你与我毫无瓜葛,让我撞见这种事,我也不能不管!”说到最后,眼锋转厉!
嬴却天道:“你倒有种。”说罢将鹤声插入李鹤剑鞘,朝手下吩咐道,“启剑!”
御剑门众人将步辇上的玄色帘幕支起,里面竟然没有坐人,而是供奉着一把巨剑!
嬴却天走到步辇前跪下:“御剑门第四十二代掌门弟子林事心为人所害,为伏诛血仇,因以启剑。”说着上前伸手。
在嬴却天握住剑柄的一瞬间,整个祭剑台广场上所有的灵剑,尽数熄灭!
除了高阳君的我闻、云中君的真煌、刘青山的血将、林醉的枯流以及李鹤的鹤声,其他灵剑完全变成了一堆破铜烂铁!而就是前四人的名剑,亦是教平常黯淡许多,剑光时隐时现,似乎在畏惧什么。只有鹤声没有两样,众人此时才明了他的剑确有神格。
可是没有人再去关心他了,大家的眼光,都盯着嬴却天手中的不动尊!
这就是由嬴左亲自打造、占据榜首五百年的天下第一剑!
剑长六尺五寸,阔一掌,左剑金白,右剑深紫。左右双剑以机扩相扣,中间留着一道狰狞的血槽。只是被人擎在手里,就散发着一股无与lun比的王霸之气。
眼见嬴却天以不动尊剑拄地,众剑修齐齐离席,拔剑抵在身前:“御剑以身,平天下事!”
这句箴言不但是御剑门的古训,也是整个灵剑道的古训!剑客拔剑是为不平事,而今天御剑门掌门要亲启不动尊剑,杀纪玉!
嬴却天没有什么旁的话要说,猛地挥剑,对准了拦在纪玉面前的纪子矜!
鸦雀无声中,却听得一个清越的声音放声大笑,声震寰宇。
嬴却天面沉如水:“纪子矜,你还来得及。”
纪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纪明尘,一齐劝道:“阿檀,我已是将死之身,你们欠我的都已经还清了。你现在让开,我们纪家或许还能留个血脉。”
子衿道:“我今日但凡退后一步,我们云中纪氏才是死绝了!”
嬴却天点点头:“那好,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