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画,不惯都城里精致矫饰的,反而同领内佃农的妻女打热,后来外祖母觉得不体面,便亲自给物色了位足尖舞女演员当情妇,当时他们边吃着饼干边逗笑,不巧给姨妈听见使表哥挨了训。
眼下苻宁才不在乎来人究竟是何出身,只想着将人好好羞辱以解胸中烦闷,反正这地方还算是他的家,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也就更加不在乎起来。
对方被主人的气焰整的几乎站不住脚,他维持了会儿张嘴的动作,而后才像是记起了该说的话,“咱俩该站在一边。”
“可笑极了。”
“酆山公爵所有的土地和财产现在都在你父亲手中,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娶了我的长姐,也就是你的母亲,当你成年的时候,按理他该把一切都还给你,然而并没有,显然你父亲打算将这些全部吞并......”
苻宁只觉得荒唐,“你一个卑贱的私生子,怎么敢议论这些?”
“我......”
在对方仍旧眼神乱飘支吾其词时,苻宁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然耗尽,“识相赶紧往出滚!”
“但你还有个叫冯文昭的表哥不是?他是,按道理他也该有继承遗产的份儿......”
“什么?”苻宁被对方急迫的语气惑住。
“我是说......他......”年轻访客不由地在绒面衣袖上按出汗湿的掌印,“你父亲把他视作眼中钉,现在......现在城里都在传,说是他雇凶杀了他......”
倒是仆人反应快,率先惊骇起来,连声劝苻宁千万不能轻信外人诋毁自己父亲,苻宁半晌没转出像样的思绪,听着左右仆人高声呵斥驱赶来客时脑子更乱,情急之下喊着让所有人都闭嘴。
“反正人就是死了。”哪怕一时给的厉害样子吓收了音,访客还是忍不住小声补充这么一句,不想苻宁竟即刻崩溃了,不管是哪方的话和劝慰都再听不进,推开一众仆人就要再回城里去找父亲问个清楚。
报纸边角给茶杯印了圈浅浅的水渍,圆弧正压在张扁平的人脸上,那是则寻人启事,这一栏里还有另几个走丢的幼童,邵长庚略扫了几眼,没什么大兴趣,他再翻过另一面,警局在上头登着认领无名尸首的告示,这时新进的两个研究员路过向他问好,中尉才暂时放下报纸和茶杯点头回应,几人散话起来,不过问些上司什么时候从国外出公差回来一类的,邵长庚乐得在此时应付着说些话,心里头知道得很清楚,眼前这些才迈出校门的小伙子未必乐意严苛的上司时刻盯在背后,现今他倒像是这里的二老板,晚上总会买些点心让大家觉得日子好过,反正做些人情是有好处的,能叫别人乐得做他那一份事,好空出他的手来。
托了不一会儿,茶水有些凉了,添了热水回来时,偶瞧见刚毕业的学生手里摆的也不是图纸和报告,邵长庚就当没见着,还是回去看自己的报纸,他先是排除掉太远的日期,但最近让警局发现的无名尸也都不似那位侯爵,中尉到现在为止并不忧心,只是眼前长久填满黑白小字叫人发晕,他再往窗外眺了眺,转过头来时,新来的研究员已将才送来的文件放上了桌,邵长庚道了谢,谁知拆了封条,竟见到的竟是对他申请调离的批准,当年他是花了功夫才得以留在首都任职,现在怎么也不会志愿跑到海外驻地去,然而抵不过鲜红的公章一块块死盖下去。
邵长庚自己停滞片刻,不叫谁看出异样,将几乎烫手的文件锁进抽屉,神色如常越过旁人走了出去。
他特意找了僻角里的公用的电话机,拨通后听见像是个女仆接应的,便更加鼓起胆子来,“您好,请问这是冯文昭侯爵阁下府上吗?”他以讨好式的语气这么发问,得到了个肯定回答,对方再问他是哪位,邵长庚便佯说自己是遗产管理公司的经理,“不知侯爵阁下现在是否方面简要谈几句?”最后他刻意说了这一句。
“是的,是的,侯爵在家里,您来电的真是时候,他刚刚才回来......”
听着这般说下去,邵长庚惘然望着惨败的墙,直接挂断了再不愿听。
“该死呀,真他妈该死。”接连自语着,他不得不将领带解得更松。
让冯文昭没想到的是,他一进家门便见到萧澄对金艾又打又骂,虽说这时候最恨的便是吵闹,可他仍是觉得自己作为个活着的家主,什么时候都不该放任举措荒谬,金艾被拉扯推搡了几下,制服领结掉了一半,看着狼狈实则没受什么伤,他当冯文昭袒护自己,立即就往的身后躲。
萧澄本就诸事不顺,在桓家受到轻视侮辱不说,去赌场寻情人,见到的只有张宗旻与他人调笑。憋闷着回家,瞥到曾与丈夫苟且的仆人绕着自己想溜掉,心中更是火起,连借口都懒得找,直接照金艾脸上骂过去,金艾虽也是个年轻,在一位侯爵一位勋爵身边厮混过了,骤然遭辱骂多少也会洒出些脾气,这又逼得萧澄几乎不管不顾跟仆人动起手来。
“你能不能别闹了?”冯文昭无奈只得试图从中调停,他对着萧澄依然摆出了最软的态度,金艾在身后想揽住他的胳膊,冯文昭嫌烦便直接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