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镜中的画面已经再次改变。这次那安腾权从Yin影中潜出,身形敏捷,悄无声息地逼近一个入口的守卫。他的魔压在刻意收敛之下,没有丝毫泄出,背对着他的藤幻族人还在打着哈欠,待他察觉出披盖的Yin影之时,一切已经晚了。
绿色的血ye汩汩流出,红色的火焰在即刻间便将之全部燃尽。面无表情地男人快速地换上守卫的服装,又对自己做了简单的幻术伪装,便光明正大地沿着低矮的甬道前进,然后在某一处隐蔽的入口内矮身闪入另一条分支。
在那安腾权穿上衣服之后,戴着面具的男人惋惜地轻叹了一声,其中意味,在他身边的灼均泉自然明明白白。
他觉得自己心脏一直在紧缩,随着镜中的那个人影的行动,随着同在一处那位“至高无上的”大人的一举一动,而忐忑不安,犹如行走在钢丝之上,时刻都会万劫不复。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有紧张密切地关注着魔镜,窥视着对方的一切。
那安腾权一路上都很顺利,顺利到一向谨慎的人更加警惕。他完全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藏匿危险的地方,鲜艳的红色火焰替他扫每一个角落,并无声无息的刻印下魔法标记,在他识海之内,形成一副巨细无靡的地图。灼均泉与他并肩战斗多年,深知他每一个作战的习惯,此刻看到熟悉的举动,脸上神色却十分复杂。
时间所剩无多,画面中的男人动作更快了。藤幻族已经发现了突来的异变,在盛脂伯爵的指挥下,无数更小更浓密的魔植从本体脱离出来,形成新的搜索力量,以域眼为中心,四散开来。以那安此刻的魔力,自然能够听得到。
他疾奔着,像一支离弦的快箭,在深重的黑暗与交错复杂的地下甬道里穿梭,有人没有察觉,只觉一阵风拂过;有人机警回首,便被红色火焰吞噬。很快,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来到了一扇紧锁的铁门之外。
他喘着粗气,汗水流下额头,沾染上他浓密的睫毛。他嘴唇翕动,古代魔文轻颂而出,可魔文只颂到一半,他却神色痛苦地捂住小腹,滑倒在门外。
“呵,这下,他该记起他是个有身孕的‘爹爹’了吧。说到此,那另一个父亲,果然还是太过年轻。”
看到这幕,男人抚着扳指,不为赞同地感叹。就算恢复全部魔力,也无法改变已有的事实。怀孕期的炎真战士实力大减,饱受折磨,而那安腾权现在不过是凭借别人给予的一点魔力在支撑,却如此大胆,且不顾自身安危。
但最根本上造成这一切的,还是炎碧宸。
灼均泉咬住下唇,眼底浮出几丝疼惜与不舍。
铁门前,狼狈不堪的男人还没能起身。只见他面色煞白,紧身衣下包裹的小腹在剧烈缩胀,一次一次,隐约的暗青色纹身浮出身体表面,萦绕在他周围,不稳的魔力波动即使透过镜面,也可以感受地十分清晰。
那安的头低在铁门上,一度中断的魔文再次响起。低哑的男声颤抖、嘶哑、凝聚着痛苦,却还是勉力支撑到了魔文的结束。
铁门终于被一只布满青筋的有力手掌推了开来。那安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起身,踉跄着走进黑漆漆的内部。为他开路的,依然是红色的火焰。
铁门内是另一处洞窟,但与禁域绝大多数低矮狭窄的空间不同,它十分空旷,呈六芒星状的空间四壁垂直陡峭,在攀升七八丈后又陡然倾斜,在穹顶交错成和地面相对应的更小的六芒星形状。几缕光线从那里射入,直穿数十丈的空间,在地面汇聚,形成一个六芒星状的法阵。
法阵正中央,是一具瘦弱纤长的躯体。白色的薄毯掩盖了大部分皮肤,只余浅蓝色长发披散在外面,还有若隐若现的红色纱衣,以及脚腕上金色的圆环。
依据它散出的微弱光芒,那安腾权在大致环顾完周边的环境,将视线转到中间时,辨认出那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他的妹妹,那安和黎。
虽然内心焦急无比,高大的男人还是先用魔力在这里探测了一遍,确认这里确实只有他和和黎两人后,才飞快地奔了过去,来到了法阵处。
从涟口中逼问出的信息,只告诉了他那安和黎的藏身之处,但却并未提及这个一看便知暗藏玄机的法阵之事。那安腾权无法近距离检查那安和黎状况,对方又在昏睡,他只得蹲下身来,尝试性地用神识来分析它的构成和作用。
静谧的空间,只有男人刻意压制的呼吸声。那安腾权一边忍受肚子的绞痛,一边凝聚心神分析法阵,可刚刚才稍有缓和的疼痛不知怎的又开始肆虐起来,使得他根本无法静心
“可恶!”
那安腾权愤恨地一拳砸地,关节处破了皮,但和另一处剧痛比起,反而还有瞬间的解脱。他咬着嘴唇,放弃了总是被中断的研究,盘腿坐在地上,咬破手指,沾了鲜血,快速地在围绕身体画了一个符阵出来,便低声背诵咒语,试图用这辅助的办法来寻得些许缓解。
这个符阵他过去几百年里不知用了多少次,虽然比不上专门治疗师,但是对于只Jing武技、和攻击术法的战士紧急时自救来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