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近年关人都少了,大抵是都回去了,连那些来考试的学生都不见了踪迹。”
谢庭抱着胳膊点点头,人确实是少了,他又问道:“之前的摊主呢?”
摊主抄起一筷子面条来,面条还未熟,在灯下能看到一根细细的线,他又将锅盖盖回去道:“你说我爹啊,他年纪大了,腰不行了。”
“那几年就劝着他回去了,他总是不肯,总觉得还能再干点,这不是去年扭着腰了才消停的?哎?你的面加不加葱花?”
“不加了。”
一碗素面,上面卧着一个鸡蛋。
散着星星点点的油腥。
谢庭挑起一缕子来慢慢吃着,好像已经好久没吃了,连味道都变了。
自从那个人出现,他就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在外面吃过饭了,那人吃饭时总爱吵闹……
谢庭吃着吃着走了神。
摊主没有熄灭炉灶里面的炭火,这时候外面这时候来了一个穿青袄的妇人。
妇人生的珠圆玉润,怀里还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孩子只漏出来了一双眼睛。
妇人撩开帘子进门便开始埋怨:“你怎么还没有回去,我们等了好长时间,饭菜都要凉了。”
摊主回头道:“这不是有客人吗?等人家吃完了我再走。”
说话之间顺手接过妇人手中的孩子,将那孩子的脸漏出来,擦了一点点面粉在孩子脸上,孩子被逗弄的咯咯直笑。
妇人帮着摊主收拾碗筷,谢庭见这种情况,悄悄扔下银钱走了。
整个京都最热闹的还是坊间,但是有也只是伶仃几个人。
谢庭刚刚看到摊主一家,越发不愿意回去自己一个人守着空房,卖梅子酒的店长在柜台前打着哈欠也不肯关门,就是想看看究竟能够卖出去多少。
谢庭难得大方提了两坛子回去,路过花楼和赏菊阁是发现上面已经挂上了过年用的红灯。
红彤彤的,惹人羡慕。
谢庭摇摇晃晃往回走,将其中一坛酒封口起开慢慢喝着。酒水冰凉,落在嘴里是渗人牙髓的凉痛,谢庭赌气一般喝下一大口,这种冰凉刺激的他胃里一阵阵的抽搐。
他走的越发的快,脸上也越发的烫,直到最后隐隐约约胸中有了一分豪气。
他恶狠狠地将剩下一坛酒砸碎在地上,酒水溅了他一身,白瓷壶碎了一地。他站在那里冷冷瞧着,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呸,你当我离了你不行吗?”
“没了你老子照样活。”
“你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兴许是醉了,平时不屑于用的粗鄙之言也出来了,他又一脚将白瓷壶碎片踢开,背着手一路飞驰,走到自家巷子里面。
远远瞧着,一片红灯。
人家家里都是有人的,只有自己是一个人。
你看看,自己又成了一个人。
谢庭嫉妒的眼角发红,数着灯笼走着,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没一个好东西。
到自己家时,却发现一个瘦长的人影挑着竹竿在往门上挂着灯笼。
大门上是早已贴好的大红对联,那人生的矮了一些,挂灯笼时就显得格外费尽,使劲垫着脚。
谢庭上去便将那人推了一把,那人正全神贯注垫脚挂灯笼,被这么一推,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那人踉跄了几下,扶着门稳住身子,他扭过脸来道:“谢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学生还以为你过年都不回来了呢。”
“最近是忙吗?”
谢庭负手而立,风吹着他额前两缕碎发。
兰洺终于瞧出谢庭不对劲来了。
谢庭整个人面色赤红,眼神呆滞,他上前闻了闻,急道:“谢大人,你怎么喝酒了?你这是喝了多少?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谢庭十分无礼地推开他的手自己往书房方向走去,边走边脱衣服,兰洺见他这个样子生怕他将自己在外面活生生冻死了,只能一步一步跟着,跟在谢庭后面捡衣服。
“谢大人,你别脱了,回冻坏身子的。”
“平阳侯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跟你一块回来?他怎么没有管住你喝酒?”
谢庭停下身子,只着了一件里衣一件薄棉袄,他盯着兰洺一字一句道:“平阳侯死了。”
这……
兰洺尴尬十分,两人就算是闹了别扭,总不能说人家是死了吧。
他忽然又想起最近传闻,平阳侯的雅园被抄了,还是面前这位谢大人带头干的,既然关乎到官场,那他这平民实在是不方便说什么了,只能说是闭嘴。
他怎么知道,平阳侯是真的死了。
他一路指引着谢庭往卧房走去,谢庭脱了最后的棉衣一头扎进被子里,被子绵软且厚重,谢庭在里面蹬来蹬去,一个劲的嫌冷。兰洺去烧水给他灌了个汤婆子过来,他又把汤婆子从被子里面拿出来,在被子里面继续叫嚷着冷。
兰洺无奈,只能回去穿了厚衣服坐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