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很温柔的吻落在他唇上,似乎是想尽力抚平他的焦躁和不安。
“别动。”贺漓紧紧抱着他,亲亲地亲吻他的发梢,然后闷闷地轻声道:
“言言,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的。雨这么大,你别胡闹了好不好?你实在不想看到我的话,我走。你好好待在这里。”
谢卓言看着贺漓。
这个男人永远是那么帅气耀眼,所有人都敬重他,哪怕谢卓言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龙套,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可是每次站在他面前还是会变回当年那个自己,自卑得手足无措,只能靠激烈的言词来掩饰自己的卑微。
谢卓言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看着贺漓转身要走,他连忙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里?”
贺漓回过头来看他,神情稍微缓和下来,摸了摸他的脸,掏出车钥匙:
“乖,我有事出去一趟,我回来之前你不要走,行不行?”
谢卓言没吭声。
窗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越下越猛。
谢卓言从窗台往下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贺漓的车亮着大灯开走了。
谢卓言拉上了窗帘,坐在床上愣愣地抱着膝盖。
等他摸出手机想给贺漓打个电话的时候,他从按掉的屏幕倒影上看见自己脸上的泪水。
……
窗外一片Yin霾,Yin雨连绵。躲雨的乌鸦站在窗台的一片绿萝上,水珠打shi了它的羽毛,除了胸脯还在起伏,浑身一动不动。
谢卓言犹豫了一下,抬手将窗户拉开一条缝,乌鸦却受了惊,慌忙往外跳了一步,扑闪了两下翅膀腾空而去。一片漆黑的鸦羽遗落在窗台的绿叶之间,谢卓言伸手把它掂起来,扬手一挥,漆黑色的羽毛像一叶小船,在雨幕里晃晃悠悠地滑落,落在同样漆黑的一把伞上。
撑黑伞的男人戴着墨镜,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左手撑伞,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正抬头看着这个窗口。不知道他在这里多久了。和谢卓言对视的瞬间,那人长着黄岑的脸。黑衣人从口袋里摸出摄像机,朝他“咔嚓”拍了一张,似乎还隐秘地一笑,若无其事地走进了雨幕。
全身的血ye瞬间翻腾而上直冲头顶,心跳骤然暴涨到了极限,谢卓言猛地关上窗,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谢卓言骤然睁开了眼睛。
他大口地喘着气,摸了一把额角的汗珠,稍稍冷静下来,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
原来是做噩梦了。
他呼出一口气 光着脚跳下床,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明亮的白炽灯光驱散了一点内心的不安。
谢卓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拉开窗户。
楼下空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下面的花园都是用栏杆围住的,谁也进不来,只有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青石板上。
最近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需要彻底的放松。他想。
满室寂静中,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谢卓言警惕地看过去,然后接起了电话。
那边竟然是很久没见的陶旭。
“喂?”
话筒另一侧,陶旭压低了声音,有些迅速而含糊不清地道:“……黄岑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怎么了?”谢卓言的神情骤然警觉起来。
“他刚才把我叫到办公室来……”陶旭压低了声音,似乎周围有人。
“他说什么了?”陶旭吞吞吐吐的态度让他觉得事情不妙。谢卓言的表情明显焦虑起来,一手不断搓揉着衣角,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不妙了。但他不是没有侥幸心理,以为大家可以各走各的路,不再招惹他了。
话筒那侧传来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原来他是躲在卫生间里。
陶旭犹豫了片刻,还是咬牙说:
“对不起,我和你说实话吧,他最早让我当你的助理,就是吩咐我盯着你,不过我很少打你小报告,真的。咱们之前在影城的酒店里,他让我给你的房间里装摄像头……”
“我猜到了。”谢卓言脸色很不好看。比起那个莫须有的“私生饭”,能随意进出他房间的人明显更可疑。
“他威胁我,实在没办法我就装了……你别怕,我装的时候就把摄像头弄坏了,什么也没拍下来,黄岑现在非常生气,我马上要被他炒鱿鱼了……”
“还有,他们准备开始抹黑你了,你小心点。”
谢卓言挂掉了电话,感觉有点头晕,靠在椅背上喘了口气。
没有被拍,那就好。谣言总能解释清楚的,如果是那种视频,就足够让他万劫不复的了。
谢卓言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全身,蜷缩着身子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终于冷静下来。
他绝对不可能原谅黄岑,不可能原谅天盛。
……
贺漓正看着电脑上的画面,脸色凝重。风尚传媒的经理满脸是汗地站在他对面。
贺漓抬手把笔记本“啪”地一合:“你说这是天盛寄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