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忽道:“你说,沈无道会不会来?”
他的好友林下道人一边下棋,一边道:“来不来又有甚关系?”
“没关系倒是没关系,只是我想看看这生而无泪的人是怎样的存在。”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作甚?你真好奇,怎么不去陈国贺府看看贺稹那个逆天的存在。”林下道人笑道。
“哎!”容瑄正色道,“我这是师出有名,你总不能让我说接近他是为了获取焱理教的情报吧?牌坊我还是要立的呀,要不以后我怎么用容瑄这个名字出去混?”
“换个名字不就得了!”
“那多麻烦,到时我见什么人说什么名字,一不小心说错了,不全露了!我逃命的本事可没你好。”
“你还有脸说逃命的本事没我好!我平时教你的都忘了!”
容瑄撇撇嘴,道:“我有这颗脑袋就好了。”
林下道人正想笑他太过自恋,就觉得空气中有异动,于是他嘘声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哎。”容瑄看着他方才坐的位置,想着那石凳上肯定一片温热,不禁头疼。却不想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容公子。”
容瑄回头一看,是沈无道,他表情惊喜万分,急忙起身上前拉住他的手,引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坐在对面的位置上。
沈无道看着桌上的残局,问:“你也有自己跟自己对弈的习惯?”
“打发时间。”容瑄笑答。
沈无道看着他的脸,想看出什么表情,可是容瑄只是笑yinyin的看着他,没有生气,也没有高兴惊喜,仿佛他来或者不来都没关系,可是他还是开口解释:“我今天有事耽误了,等事情办完之后,都戌时了。因此晚了些。”
容瑄点点头,道:“沈兄劳碌了一日,却还想着来赴我之约,在下着实感动。不知何事让沈兄如此伤神?”话刚出口,容瑄就觉不妥,于是急忙道:“容某僭越,一时竟忘了沈兄是赵国太子,诸事不便为外人所道。”
沈无道说:“无妨,你也是关心我。”
容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沈兄可能在为北方冰雹灾害烦恼吧。”
沈无道听了,心中暗惊,表面却不表现出来,嘴上只说:“哪有的事,这赈灾款项已经拨下,陛下亲自指派了户部尚书冯子明前往坐镇救灾,冬衣也正运往灾区,一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容瑄摇摇头,道:“我刚从北方回来,看到的可不是这些,那场冰雹砸坏无数房屋草地,连大多数的庙宇也不能幸免,可是灾区最先立起来却是庙宇,北方人口复杂,教众与普通民众杂居,就在若有一点分配不均,就会引发两者矛盾。此时若有人煽风点火。。。”
“岂有此理!”沈无道听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容瑄立刻闭嘴了。他见了,急忙解释道:“让容公子见笑了,我只是生气冯子明竟如此有负陛下所托。”
其实沈无道听他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心里也不禁怀疑起他的身份,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查一下,而容瑄仿佛看出他的心思,道:“沈兄在怀疑我是谁?为何会有如此见的,又为何会跟你说这些。”
“我也不隐瞒我的身份,我的师父是林下道人。”容瑄想着林下那个混蛋都不肯收他为徒,自己这句师父叫的有点亏,“我们向来喜欢游山玩水,前一段时间正好在北方游玩。碰巧经历了那场冰雹。”
“原来容公子是林下道人的高徒,幸会。”
“高徒不敢当,只是不给师父丢脸罢了。”说着,容瑄觉得自己牙有点酸,还好现在林下听不见,要不不知该怎样笑他了,“我见了北方受灾的惨象,却无能为力,只能告诉你,希望你作为赵国的太子,力气不要花错地方。”
“多谢容公子告诉我这些。”
“好了,好了,你请我一顿饭,我告诉你这些,也算两清。我们萍水相逢,从此山高水远,后会有期了。”
“容公子这是要走吗?”
“自然。”容瑄当然看的出来沈无道有意招他为赵国效力,可是他并不想被俗务缠身,脱不开身,毕竟他才二十岁啊!游山玩水才是第一要务。而且他也不能在沈无道身边待太久,毕竟以沈无道的聪明才智,不久就会察觉他的身份吧。
沈无道仿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最后才慢慢道:“容公子等我半夜,想必还没有休息,现在城门已经关了,你要到哪里投宿?”
“白天我睡了一整天,现在一点都不困,我早就听说放鹤亭的秋月是不容错过的好景,我在这里一边奕棋,一边赏月,也是快活。”说着,他二人齐齐看向天边,融融月色仿佛还留有夏日的热烈,黑夜中透着一点墨蓝,铺展着覆盖在大地上,无限的远方此时也被笼罩的没有边际,远山的轮廓也变得模糊,难以界定。此时大地沉睡,万籁俱寂,他们都不说话,连呼吸也放轻了。
第二日,沈无道醒来时,发现容瑄早已离开,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香囊,下面压着一张纸:临别赠礼,聊表心意,山高水长,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