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表情隐在阴影里，什么话也没说。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他视线胶着在那个被戚妍用来堵门的丧尸尸体上，半晌挪不开。
戚妍赶紧把他身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低低地说了句“在这等我，不要出去”就又扭头去光顾另一家。
不会有代沟吧……据说他今年才高一……
鼻子已经不酸了，她后退了半步，慢慢打量这个今天刚捡回来的家伙。
不，不，这么大了应该不能算是孩子了吧，他都比她高呢……
啊对，可不就是小鹿斑比嘛。
“你一直盯着我看，你还好吗？”是有些哑的声音，大概是少年的变声期。
也许是厨房的空间比较小，两个人挨得格外近。
把食物全都归纳好，挑出一些最近吃的食物塞进冰箱，拿出一部分今晚解决掉，剩下的就全丢到钱包里，反正坏不了。
“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戚妍回过神来，显得有点呆。
等他再注意到走廊上的女性丧尸尸体的时候，只是轻轻暼了一眼就踏过去了，缓慢地蹭进了戚妍家里。
噢不，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印象……是母亲嘴里的反面教材来着。虽然他不上心，但也算略有耳闻了。
说已经确定安全了，但是这样严肃的感觉好酷……戚妍板着脸，看起来有那么点成熟可靠大姐姐的意思。
忘了，刘阿姨总说着304的孩子如何如何好，今天这个奖明天那个奖，这回考试成绩又是年级第一blablabla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戚妍不认识也得认识了。
“……看……吗？”
一张娃娃脸，比他还矮了小半个头，五官说不上极精致，但是也娇俏可人，自有一番温柔娇软的味道。他是有印象的。
诶是啦她也知道，跑到别人家搜刮东西这件事情的性质确实是恶劣了那么一点，冷淡也是应该的……一想着这茬她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周御生抿抿唇。
“喝一点？”开了一盒酸奶递给他，给自己也开了一盒。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现在还冰冰凉凉
走到窗户那边瞧一眼，天空又恢复了漆黑寂静，泼墨似的。已经不再打雷了。楼下的丧尸散了个七七八八。只有很小一部分还木呆呆地直直瞧着天上，僵硬得像是橱窗里的惊悚人偶一样，特别失真。
这孩子个头还怪高的——
不。这个男孩可是刘阿姨一天三遍挂在嘴边，夸的跟自己亲孙子似的——他的各种光荣事迹，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这一家是那两个小丧尸的家。
戚妍心虚地移开视线。
“噢，噢……没，刚刚发了会呆。”
戚妍心情复杂。
朝那个默默站立的身影瞟了几眼，戚妍心里慢慢琢磨着。
真好看的。她看着看着，连带着大概以后要带孩子的郁闷心情都减轻了许多——毕竟美人不论男女，总是让人怜惜的嘛。
戚妍谨慎，只开了厨房的灯，暖黄的光线不是很亮，从窗户和阳台是绝对透不出去光的。
等用得上的东西都搬完了，戚妍回了家后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悬在空中的心这才彻底放下。
“哎。”她轻叫一声。鼻梁重重地磕上面前这人的下巴颏。戚妍揉着鼻子，委屈死了。
手里的扫把被她使得像是羽毛刷子似的，极敷衍地扫了扫地。就把偷，啊不是——她可是光明正大地“拿”来的被单。抖两下就往地上一铺，隐隐的一点血迹被她反铺在地上，露出粉白的干净内面。
你要问她，这人她陌生吗？
而她刚一转身就撞了个满怀。
她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
她抬手迟疑地摸了摸那一早就觉得手感不错的脑袋瓜，戚妍不太自在地轻轻说了句“等下哈，我把窗帘拉好了再开灯。”不然看不清脸。
少年乖乖坐下，刚刚模模糊糊看起来还湿漉漉的鹿眼，现在却被漂亮的睫毛遮去了一半。显得有些冷淡了。
踢了鞋子坐上去，细细打量着这个被她捡回来的少年。白净美好的面容在灯光下露出他原本的样貌来。是一枚经过光线精心雕琢的璞玉。
——当然是自认为的。
叫什么来的？
黑灯瞎火的，只看见两个湿漉漉的大眼反着一点点光。看了半天总觉得分外眼熟……
去开灯的这几步路，戚妍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个好大的问题——她，她不会带孩子啊。
她突然又想起刘阿姨那张富态喜气的脸，一阵晃神。
走进了她才看清，少年抱着的一打衣服上面还有个小笼子，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大包木屑，肩上挂着个大背包。
一锤手心，戚妍恍然大悟。
在戚妍打量他的同时，他当然也在看这个不算陌生姐姐。
“坐呀。”戚妍拍拍面前的位置，两只眼睛因为仰视的关系看起来柔弱无辜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