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也是怕唐突人家了。”公主扫他们二人一眼,唇角微翘,“两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姑娘直爽。”司华对殷凤翔有好感之后,直接就禀明了她。
殷凤翔道:“殿下教训得是!”
公主叹了口气:“可惜,司华难免要失意了。”
“还请殿下恕罪。”
公主笑了一笑:“我虽不懂民间事,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强结的婚姻不终,你又何罪之有?”一时想到大选驸马之期日益逼近,目光微敛,心下默然。
☆、秋会
秋会转眼便至,公主照例在园中设席。一众画师猜想这是公主出嫁前最后一次举办,必定盛大,个个摩拳擦掌做好了准备,谁知到席一看,宾客竟比往常稀疏得多,只有寥寥三四位,着实有些不解,又有几分失落。
殷青玉并未觉察宾客多少,他从来也不认得一个达官贵人,只是习惯性地对着花草默默出神。
殷凤翔遥遥望着他,忽然竟有些明白老庄主为什么会突然对婢女秋裳做出那种事、令所有人都费解。如今明白了,这般默默出神的模样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刚刚驾临的景王此刻走在公主身边,环顾一眼后笑了笑:“别人也就罢了,张同赏画最老道,少了他未免可惜啊。”
公主道:“张尚书正忙于准备庆典,若拿这点小事耽搁了他,赔上几车书画也不够的。”
景王道:“是啊,还忙于给你选驸马。”
公主瞧了他一眼,说道:“你嫌这里无聊,就回去。”
景王便不再言。过了一会忽然正色问:“瑞阳,你究竟为何这样抵触嫁人?”
公主听了,默默无言。
景王又问:“你……想要什么样的驸马?”
公主摇摇头。
“你在担心什么?”景王注视着她,低声问。
公主一时没想周全,于是随口道:“我怕我不喜欢他。”
不料景王继续问:“如果你不喜欢,又当怎么办?”
公主道:“那就分房住,他愿纳几房妾就纳几房,别来烦我就是。”
景王竟还问:“如果那位驸马很喜欢你?”
公主道:“一样。”
景王莞尔,拱手道:“多谢。”
公主疑惑地看向他。
“昨日郑国公夫人到母后面前又提她侄女的事,母后略有动心,只是还没马上应允。我正不知万一赐婚如何是好,现在,学习了。”景王道。
公主不由一笑,笑叹着摇了摇头。身为皇家子弟,婚事从来身不由己。“他们开始了,王兄请。”
按照老规矩,画师们先抽签,按题目作画。之后便是任意作画。
殷青玉看看抽到的题目,再一望,合适的作画地点刚好在殷凤翔当值的地方。他一愣,还是带上了画具走过去。
殷凤翔看他朝自己走来,心中惊喜;待他走到身边,便立即帮他铺摆画具。
殷青玉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自己来就是。”
殷凤翔停了手,“你若讨厌,我不敢碰。”他温言道。
殷青玉一时进退不得,不知该怎么答话。殷凤翔停了一会,微微一笑便继续替他整理。
此时秋阳高挂,殷青玉觉得耳际隐隐发热,连忙平定心神,执笔慢慢作画。
公主府后园不逊于风华山庄,所植花木更是比风华山庄名贵丰富;芳菲绚烂,却又布置得优雅合宜,令人称绝。此刻各色秋花争相竞艳,光菊花就有几十种,纷繁如海,连最名贵的绿菊也有十盆之数。
公主与景王一路信步,看众人作画,来到他二人身旁,略站了一站。景王对殷凤翔道:“伤势恢复得如何?”
殷凤翔答道:“还好。谢殿下关心。”
景王道:“你运气不错,公主执意留你。否则,光凭意图刺伤皇裔,就是死罪。”
殷凤翔知道景王对自己仍有戒心,担心自己来日对公主不利,因此特意提点。“公主对我们兄弟的大恩,此生难报。”
景王微微颔首,与公主继续向前走,在小径转弯处停住了。
“王兄看什么?”
“我看,这处景致不错。”
公主一笑:“王兄也要练练笔吗?来人。”
随侍在侧的凝光与司华过来,铺摆好了纸笔。
景王拿起笔,徐徐描画。他画的既非兰也非菊,而是苑墙边的两株枫。他画技甚佳,枫叶在纸上摇曳如生,随风飘零。枫树四周别无点缀,孑然孤独,更显凄清寂寥。
公主凝眉,褪下腕上的首饰,也拿起笔。
景王见状,自觉偏了偏身子,让她靠近。公主于枫树下方画了两只小猫,追逐枫叶打闹,十分俏皮可爱,立时冲淡了整幅画的沉郁寂寥之意。
景王不禁露出笑意,公主也嫣然一笑。
殷青玉在附近看着他们兄妹作画,怡然和睦,不由生出几分羡慕。自己从小就是一个人孤单单地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