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每年十一月都要来一次,说是度假。
“唐大哥。”玲子放下了手里的Ipad,笑着和唐渐新打招呼。
“玲子又变漂亮了啊,喏,礼物。”
唐渐新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每次来都会带礼物。但于溪桥觉得那是因为他在心理学方面是专家的缘故,并非对玲子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可那姑娘显然对他有些挂心,不然也不会一直不谈恋爱。
“这次住几天?”
“大概一周吧。”
“好啊好啊,唐大哥多住几天,桥哥就有人陪了。”玲子很活泼地接话。
“是你想有人陪吧。”于溪桥笑说。
“最近客人有些少,桥哥好像很忧虑呢。”玲子打岔道。
“是因为淡季的缘故吗?”
于溪桥摇摇头:“不清楚,不过也没到关门大吉的地步,还是有几个月客满的时候,收入也可以维持。”
办好入住,唐渐新先回了房间,说要休息一下。
于溪桥还记得唐渐新第一次来时着实吓了自己一跳,他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被找到。
“作为你的心理医生,一下就想到你会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其实怪我,当初建议你回国的时候,就应该让你来这儿,四季如春,没有冬天。”
“是林泉告诉你的?”于溪桥问。
林泉是他在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孩子,从来没离开过大理,现在在公安局当了警察,于溪桥自己能回来顺利开旅店,也多亏了林泉的帮忙。
“啊,幸好我还留着你给我的所有资料,就发现他了。一问果然是这样。话说回来,你不告而别,是要甩了我这个医生不成?我真是相当受打击啊,本来还以为你对我很满意呢。”
“不是不满意,多亏了你,我才不用一直吃药,才能从事喜欢的工作,虽然现在离开了,拥有过也是幸福的。”
“其实我有信心能治好你,呃……我那个弟弟给你添了不少堵吧,这小子还跑来指责我没有同情心,我不会告诉他你的情况,但是,希望你能继续配合我治疗。”
“不是我不想治,只是觉得累了,就这样吧,你不是也说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好,你放心,我不会寻死了,就守着这儿,也能糊口。我也……没有足够的钱来支撑这无望的治疗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虽然被卑鄙的人敲诈后自己也做了卑鄙的事,拿过去的丑闻威胁了修家兄弟,但他的存款也只是足以置办起这间旅馆而已。
“算了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对你很有信心,不需要治疗费,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好起来。”
当时唐渐新看起来太真诚了,还有就是对成为一个正常人的最后一点渴望,他答应了唐渐新。
玲子是林泉介绍来的,雇了她来帮忙打理店里的事务,于溪桥就有大把时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空,发呆。那时对人群的恐惧渐渐远去,没有了冰天雪地的环境,对这四季如春的气候渐渐亲近起来。
以前在北京,高楼、车流和人群都可能成为让他感到不安的因素,现在苍山洱海,碧空清风,每天对着大自然,接触些随性安适的村民和旅客,心里那巨大的创伤,竟然真的一点一点愈合了。
他还是喜欢摄影,偶尔在周边拍拍风景,帮住店旅客拍拍照片,把喜欢的挑出来挂在店里的照片墙上,那种久远的轻松感竟然慢慢回来了。过去陷于那些悔恨之时,总是埋怨自己的脆弱,就像唐渐新常说的那样,Jing神出问题,绝不是因为你不够坚强,绝不是你自己的责任,完全没有必要自责,没有必要嫌弃自己。
他曾经觉得自己做不到,觉得无法接纳身为Jing神病的自己,但是当他开始放下对自己的苛责,开始接受自己的时候,痛苦竟然奇迹般的满满消退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对这位后来免除了高额治疗费并且坚持关注自己的医生非常感激。唐渐新每次来都会陪着他聊天和四处闲逛,停药后病情并没有反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有没有想过回去?”
眼下两人坐在旅店的露天阳台上,闲适地晒着太阳,玲子贴心地给他们端来了小点心。
“不了吧。”
想到回去可能面对的情况,就觉得闹心。
“你不是还有个房子呢吗?就那么扔着了?”
“暂且扔着吧,我挺喜欢那房子,舍不得卖。”
还有一把钥匙在欧阳敬宇那儿,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扔了?还是一直留着?应该不太可能还会再去吧。
“你不用担心我那个弟弟了。”唐渐新喝了一口手中的普洱,突然说道:“他呀,成熟了不少,不像过去那么傻呵呵的了。前两年谈了个小男朋友,好像处的还不错。我最欣慰的,就是他没沾染上娱乐圈那种糜烂的生活习惯,至少知道深浅,不乱来。”
“嗯。”于溪桥低头说:“挺好。”
“你真觉得好?”
“是啊。”
“不过因为我始终不告诉他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