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辞和陆其裳都对姬云羲的状态心有余悸,陆其裳知晓真相,就愈发的谨慎起来。
但这些担忧,似乎都成了杞人忧天。
从宋玄离京的那一日开始,姬云羲仿佛就飞快地成长起来了。他不再依靠陆其裳等人的群策群力,反倒将自己放到了主导的位置上,直到将自己变作了一个决策领导的核心,也变成了一个运行国家的Jing密机器。
他仿佛并没有因为宋玄的离京而受到什么打击。
他一天比一天镇定,一天比一天果决,却也一天比一天冷漠。
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来,
他越来越像一个帝王,却越来越缺少生气,仿佛从宋玄离京开始,就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剥离。
后来陆其裳都觉得不对劲了,私底下来找祝阳打探:“圣上到底是怎么了?”
祝阳琢磨了半天,蹦出了一句:“你说亲手把自己的心活剖出来,送出去,这得是个什么滋味?”
“圣上眼下就是这么个滋味儿。”
这话说的血淋淋的,听得陆其裳一阵难受,却又不能不承认,祝阳形容的Jing确:“你平日里插科打诨的,这时候倒眼明心亮了。”
祝阳神神秘秘地笑:“圣上身边,聪明人和傻子都活不多久,眼明心亮就够用了。”
陆其裳闻言,顿时对祝阳高看一眼。
姬云羲后宫没人,自然也用不着太多宦官,他似乎也不喜欢让这些宫里培养出来的人Jing近身,只让他们负责杂务。
而大多数时候随身的,都是这位祝阳侍卫,个中地位,可见一斑。
陆其裳忍不住皱着眉:“那圣上也不能一直这样……”
就是比干,也是无心即死。
姬云羲这些天几乎再没有在皇宫睡过,夜夜都一个人守着摘星阁,也不知道睡不睡得踏实,反正一天天得瘦下去了。
倒是政事,处理得愈发勤勉,几乎到了没事找事的地步,生怕让自己有了半分空闲。
祝阳叹了口气:“也不至于,边疆的信没断过,圣上总得等着那位回来。”
陆其裳这下真的有些无言了。
这位怪异的帝王,当真是响当当的一位情种。
事实上,还是祝阳最清楚,边关那边传来的信, 半个月一封,一封就能让姬云羲看上半个月。
祝阳忍不住对宋玄生出些怨怼来,写信暗示:圣上日日这样盼着,多写两封又能怎样呢?
宋玄的回信却坦然,边关形势莫测,难免有断了联系的时候,若是联系太频,难免哪日会少了一封、缺了一阵,只怕会让姬云羲提心吊胆、愈发焦躁。
祝阳也是无奈。
有时候他倒真的想,或许当初就应该撺掇宋先生将圣上掳走,两人天南海北的逍遥,也总好过这样熬人。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翻篇,姬云羲就这样熬过了春分夏至,待到科举的时候,仍是执意点了宋玄做主考官。
陆其裳拦着他:“国师人在边关,如何做得主考官?”
姬云羲面不改色:“我替他做。”
陆其裳这下真的是没辙了,这阵子他也摸透了姬云羲的路术,只要搭上宋玄的边,最好一个字儿都别跟他争,只好由他去了。
边疆的情形,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姬云羲换季的时候病了一回,不算严重,却难得让他睡了一整天,梦里却迷迷糊糊喊“哥哥”。
宫人听了,都知道他喊的是谁,却不敢往外提半个字儿。
过了科考,朝廷多出了新的血ye,边疆也传来战报,说是大捷,夺回了边城。
但南图没低头,宋玄和方秋棠还是不打算回来。
姬云羲中秋宴都没吃几口,气得脸色发青。
回了御书房,瞧见了季硝正跪在门外头:“此次押送辎重,请圣上遣硝随行。”
显见的,熬不住得不止姬云羲一个。
姬云羲正在气头上,何等的心思恶劣,冷笑一声:“不允。”
连个理由都没有,甩袖子进了书房。
祝阳是真的同情季公子,正正好来触姬云羲的霉头。
季硝也不意外,不哭不闹不上吊,每天定点到姬云羲这儿报道,次次都是那一句话,在门口跪上一个时辰,起身离开,第二天再回来。
祝阳咂舌:还懂得持久战。
终于在入冬以前,御书房里扔出了一根毛笔:“让他滚。”
姬云羲的声音里带着Yin森森的怨气:“滚得远远的。”
季硝在外头郑重其事地磕头行大礼:“硝,领旨谢恩。”
第94章 造神
衰草连天,与昏黄相接。
军营正在埋锅造饭,四处都是袅袅炊烟,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你们是没瞧见,花将军当时一刀——就一刀,就把那人从中间,砍成了两截。我就问你们,谁有这个本事?谁有这个本事?”
“你就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