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上,边喝着饮料,边眺望海景,李姓大叔看了他一眼,有点为难,小声说:“他是个祖宗,特别难伺候,我还听不懂他的语言。就当我雇你,到了温白湾,给一千人民币,怎么样?”
好吧,金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了,我承认我动心了,因为我想买一套潜水设备,本来计划里是要到大学才能开始攒钱,如今这么诱人的条件放在我面前,真的是省了一大堆力气。
最后为了表示对这项贸易真诚的心,李姓大叔把他的游艇驾照先交给我,原来他叫李景文,今年三十多岁吧。
我上了游艇,对着海面道:“等我。”
李景文说:“你小子还挺有浪漫情怀的,不过去一下温白湾,还得跟这片海道个别?”我没有说话。他又说:“不过这片海也要被开发了。”
我一愣,有点惊讶地问:“被开发?什么时候?”
他见我问,也来了兴致,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废话连篇,核心内容总结起来就是某个国企的李总已经拿到海洋开发局批发的证件了,要把温白湾到这片海的海域承包起来,开发成环太平洋海洋环境监测局,听起来真的怪上档次的,不过实在的说起来,就是发展海洋旅游业而已,骗骗有钱人的活儿。
最后李景文说:“听说这海风水不好,淹过不少人,那海洋开发局才没有抬价。”
“那……什么时候开发呢?”我问。浪花贴着船身漫开,消失在茫茫海中。
“这我不知道了,等那时候会封锁海岸吧,你就不能和你的小女友一起玩耍了。诶,船是往这边走对吧?”李景文问我,我点头,他才继续说,“不过应该是最近吧。诶哈哈哈,你去问一下西林,晚上在尚均酒楼定个包间吃饭好不好?”
李景文总算想起雇佣我的初衷了,他口里的祖宗正站在船尾,手上拿着几个海螺壳在端详着。我问了三遍后,他才懒懒地抬起头,盯着我道:“可以。”他眼瞳的蓝很浅,如蓝天最尾部的那种浅。
似乎是一个不好沟通的大少爷。不过和我并无关系。
回到小镇,这么一去一回,也花了几个小时了,日渐西沉,我在沙滩上漫步,等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到在远处的某块礁石那里,阿曼奈达拍了拍鱼尾,悄悄伸出头来,似乎在看我有没有发现他,发现我踩着礁石走过去,就游进海里没了踪影。
调皮。
嬉闹了一会儿,我跟阿曼奈达说了海域开发的事,不过他没听懂。回到家里时,老妈手上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非常兴奋道:“刚刚去邮局拿的,快拆开看看,等等,你的衣服怎么shi了?你身上有鱼腥味,你去海边了?”
她后面的几个问题我不作答,拆开录取通知书后,递到她面前,说:“你看,海洋科学,这个专业好。”嗯,看了这个,老妈不再追问我是否去海边了。
她很失望,也很伤心。我只能安慰她,毕竟她本来想用我被G大的金融专业录取的喜事做借口,好叫父亲回来,结果成了海洋科学专业,在他们看来,除了经济金融专业,被其他专业录取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地事。
哦对,安慰她的时候我还得尽力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八月开始在一纸录取通知书的到来,结束在大包小包的行李中。
这段时间我一直跟阿曼奈达强调我即将离开,而且这片海域不再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基地,阿曼奈达从一开始的不懂,到后来渐渐离开离别的意思。
最后一夜,我们在那块礁石上,阿曼奈达潜进水里,接着从水面冒出来,甩了甩头发,把怀里的一堆东西摊在我面前——贝壳、奇石、珍珠,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儿。我一愣,笑道:“你这些是给我的吗?”阿曼奈达点点头,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再补充道:“给你,别走。”
我心中一动,一股暖流冲到心间,我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拉着阿曼奈达的手(他的手很冷),说:“我寒假会回来的。你不要在这里等我,这里要开发了,等我回来时,我会去海面上找你。”
我了解过了,我可以租一艘游艇,和阿曼奈达漫游在广阔的海面上。
他的鱼尾在水中晃了晃,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潜进海中,等冒出水面时,又是满怀的珍物,他把东西摊在礁石上,我来不及阻止他,他再次潜进海中,如此一来,我面前都是这些Jing致的小物件,他见我皱着眉头,便沉进水中,只留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看我,他在水中吐气,水面布噜布噜地冒着一个个小泡,似乎在跟我说这已经是他的全部家当。
我看着他,认真地说:“我会离开,但是我会回来,大约五个月。”因为你,我有了回来的理由,即使我曾经这么厌恶这个地方,甚至曾经决定大学以后不会再回来。
我和阿曼奈达对视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明白我留不下来,他垂着嘴角,把礁石上的珍物全部扫落,不顾我的呼唤,转身游进了黑色的海水中。我追了上去,游了一截,环顾四周,仍然不见他的踪影,心中空落落的。
我回到岸边,坐在沙滩上,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