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回来?
冽儿乖,nai娘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爹爹回来会陪我们去雪地里打麻雀吗?
肯定会的,冽儿乖乖等爹爹回来,我们一起去打麻雀。冽儿听话,大哥吹箫给你听。
好……
宇呈冽有些难过,十七年过去了,他回忆中的宇呈凌还依然是个七岁孩童的样子。
“这是大哥唯一留给儿臣的东西,儿臣怎能不珍惜。”宇呈冽回道。这么多年,宇呈凌的谥号加了三次,而他却依然只称呼他为“大哥”,他想“皇兄”二字并不是宇呈凌想要的。
崇德帝听得出宇呈冽话中带的怨气,他没有反驳,只是微皱了皱眉头。
“儿臣该死。”宇呈冽跪下,为自己刚刚语气中太过明显的怨怼请罪,“父皇为天下苍生着想,儿臣却只顾兄弟私情,儿臣愧对父皇,请父皇责罚。”
“天下苍生。”崇德帝慢慢念过这四个字,眼神颇为复杂。良久他才回过神来,又重新打量起手中竹箫尾处系着的玉佩,“这玉佩很别致,上好的羊脂白玉,梅花颇具风骨,却不知你是从哪得来的?”
宇呈冽一怔,脑中不禁浮现季影寒在留碧坊中捧着玉佩的样子,还有那天早上他将这玉佩系在自己箫上时露出的微笑,心中一阵酸涩,匆匆抬起头来,眼中的迷离酸楚一时没掩盖彻底,正被崇德帝询问的目光撞个正着。再低下头,却已是带着慌乱了。
室内中静得可闻针落。
“你是朕的儿子,你的那点心思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崇德帝将竹箫放在一旁,眉宇间的威严有增无减“你回来这三个月,每天几次路过东照宫,你莫不是以为这宫里的人都变成了瞎子?”
“父皇……”正值八月最热的天气,宇呈冽却浑身发寒,他在崇德帝面前小心翼翼的周旋,却忘了这皇宫中怎会藏得住秘密。东照宫的位置虽然较为偏僻却仍然惹眼,他一次次的情不由己,早就将自己对于季影寒的一切情愫暴露在了崇德帝面前。
“你要记得,你是北宁的太子,你肩上不仅仅担负着朕的期望,更担负着北宁的未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应当清楚。”崇德帝顿了顿压低了声音,“什么心思该存,什么心思不该存,你也应当清楚。”
太子?
天晓得,在他得知季影寒身份的那一刻,他最恨的,就是自己这个太子的身份。这身份就像是一条锁链,绑着他束着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他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可这身份,原本就不该是他的,他屡次都觉得是北宁夺了淮周的天下,也是他夺了季影寒的太子身份。若不是如此,季影寒又怎会受这么多的苦楚,又怎么会在他初见他的时候,寂寥的如同一阵将要被吹散的青烟。
宇呈冽将心里这股子难过强压下去,他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要救季影寒于水火之中,他不知道冥对于季影寒和未门到底掌握了多少。季影寒对他说过让他不要在为难,但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宇呈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的平稳:“可是父皇说过,这事由儿臣和冥两人共同负责。”
崇德帝看了宇呈冽良久,他毕竟还年轻,虽然已经是故作平静,但是眉宇间暗藏的那丝抗拒还是多多少少的流露出来。
“杨瑞。”
“臣在。”
“去拟一道圣旨,就说朕身体抱恙多时,御医说需要休养,自明日起就由太子代朕监国。”
“臣遵旨。”
“父皇!”宇呈冽震惊的抬头,他怎么也想不到,崇德帝竟会做这样一个决定。
“你回来已有三月,也是该学着治理家国天下了,你代朕监国,也可好好的历练历练。”崇德帝缓缓的说。
“可是父皇……”宇呈冽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崇德帝的眼神打断了。崇德帝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父亲看着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君在看一个臣。宇呈冽的心中腾然一惊,然后清醒过来,他们二人之间,早就不是简简单单的父子。
“儿臣遵旨。”宇呈冽恭敬的弯腰叩头,他不能不接受。
崇德帝满意的点点头,他起身,拿过一旁的竹箫亲自递到宇呈冽手中:“起来吧,太子妃的事情朕暂时不会勉强你,但是其余的事情不要让朕失望。”
“是,儿臣告退。”宇呈冽支起有些酸麻的双腿,退了出去。
出了崇德帝的寝殿,盛夏夜里的暑气铺面而来,宇呈冽仰望头顶时不时被浮云遮挡住的月亮,心里着实煎熬。暗影的行动一直以来都直接听从崇德帝的调遣,所以此时此刻,他除了在这里担忧季影寒的安危竟什么都做不了。他握紧了手中的竹箫,白色的玉佩坠在箫尾,恍惚映着季影寒的样貌。他恨自己,太无能。
朝华宫殿内,杨瑞重新服侍着崇德帝躺下,吹灭了床榻边的那盏灯,手里拿了另一盏打算退出去。
“杨瑞。”明黄色的床帐里突然传来崇德帝的声音。
“臣在。”杨瑞停下脚步,转身询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