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送过来的那一天,在他眼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竟还指望他救你?东君已经避世千年,不闻世事。至于其他人,不提也罢。”
云韶陷入长长的沉默,双目中的神采有些黯淡。
白胤的大指在云韶还高肿着的上唇重重擦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色深沉,“如果你能接受我,正视这段感情,我不会再拘着你的,师父。”
云韶嗤笑一声,“牢笼里的人望着外边,外边的人守着牢笼,白胤,这到底是关我还是关你自己。”
“可是不这样,你就跑了。”白胤低低说了一句,居然还显得有点委屈。他薄唇微抿,显然是不想再同云韶交谈了。云韶总忍不住刺他一句,他又何必自寻不快。
白胤为云韶盖上了被子,又站在榻前守了一会。
云韶实在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也架不住如今不是仙身,极容易疲惫,还是睡着了。
白胤等云韶睡着才走,青鸟在结界外已经接连呼唤了很多声。
不知过了多久,云韶睡醒,披衣起身,身后已经没有多少痛感,但云韶依旧面色难看。他走出自己仙府,沿着山间小道走到了云亭。
山间凉意习习,青竹茂密。云韶在云亭站了一会,又离开了自己的仙府,往天舫大殿走去。
大殿前的演武场还是昨日那副模样,连上面还在练习的弟子还是那些人。那些弟子见到云韶的身影,纷纷亲切热情地凑了上来,“师叔,师弟,你们终于回山啦!我们可等了你们好久!”
“这次回来,短期内不会离山吧!”
“对啊,我们盼了好久!”
跟昨日初见时,是一个字都不差的。云韶怔了怔,谁都没回,但那些人像是看不到云韶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说完便散了。
云韶拢在袖中的五指慢慢收紧,不多时,又看到了自己的师兄“云归”,热络地邀请自己去他府上喝酒。
云韶听了两句,转身便走,而云归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般,对着一片空气还在打趣。
原来他们的时间,都被定格在了同一天。朝升日落,第二日再度来临的时候,他们又会重复一样的动作,说一样的话,就像一堆永远不知疲惫的木偶,看似活力十足,实则可怜又可悲。
真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云韶仰头望了望澄清无云的天空,半晌无言,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他这辈子活得也算是太刺激了,云韶有些自嘲地想。前半生做了十多年的王孙贵胄,一朝兵变,又做了十多年的修仙者。飞升仙界,竟还成了昔日小徒弟的禁1脔,被关在这里,远离外界。
这要是十多年前,他是做梦都想不到的。
傍晚的时候,白胤回来了。云韶现在懒得搭理他,见到他出现在面前,只是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又低头看自己的书了。
“师父在看什么书?”白胤知道云韶还在生气,特意凑了过去问。
云韶面无表情地换了个方向,翻过一页。
白胤越过他的肩膀,自己去看,原来是一本。“师父怎么看起了这个?”
云韶被这一打扰,便也看不进去了,啪地合上了书页,点了点身旁的座椅,颔首道,“你坐下。”
白胤露出一个微笑,连忙坐到云韶身边,“师父有何吩咐?”
“今日我见到了其他人。”
白胤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门外那些人。
云韶说,“这样拘着他们的魂,也无甚意思,放了罢。”
白胤说,“师父不喜欢?”
云韶点了点头。
白胤道,“师父若是嫌那些蠢东西无趣,那我去抓了他们本人来陪师父可好?”
云韶冷声喝道,“白胤!”
在看到白胤带着点无辜的眼神的时候,云韶才意识到,也许天舫这些曾经的师兄弟们,在白胤的眼中,也不过是下界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命贱如蚁,不足挂齿。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火,“我不要,你放了他们吧。”
“师父看起来很看重他们?”白胤问,细细观察着云韶的表情。
“……没有。”这样步步紧逼的白胤,让云韶很不适应。像是完全褪去了平日或是淡漠或是超然的外表,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强硬而Yin鸷的内在。
白胤看云韶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终于点头道,“好。”
云韶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心底竟然有几分难言的酸涩和屈辱,他这一辈子何尝如此委曲求全过!然而,他更清楚,只要他一天还在这里,这样的情况,便不会仅仅只有这一次。
“师父的伤好了吗?”白胤突然问。
云韶略显窘迫,他自然知道白胤说的是那一处,只得面色尴尬地装作没听见。
白胤扳过云韶的脸,逼着他看向自己,认真地又问了一遍。
云韶仓促地点了点头。
“我看看。”白胤道。
云韶更加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