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你先睡,我去找点吃的吧……”
“已经夜里三点,下人们早去歇着了,喜宴是在饭店摆的,现下家中应该也没什么好吃食了。”乔景禹的声音微哑中透着疲倦。
季沅汐刚想撑着床站起来,闻言动作便停在了一半。
乔景禹用手背抵着额头使劲按了几下,然后强撑着从这舒适的大床上起身。
“等我一会儿罢。”说罢,他便匆匆下楼去了。
季沅汐刚想跟上去,却转头一想,坐到了沙发上。这人看来还是挺和善的。碍于自己对这里也不熟,去了也是尴尬,不如乖乖坐着等他便是。
约莫过了一刻钟,季沅汐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从沙发起身走到了卧房门口。
只见乔景禹端着一个托盘,从楼梯拐角处走来。人还未走近,便闻到了勾人的面香和葱油香……
季沅汐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冲着乔景禹羞涩的一笑,赶忙端过了托盘。
“也不知你口淡口轻,没敢多搁盐,若是尝着淡,便再加些酱油,滋味更好。”他温言说罢,便重新躺回了床上。
托盘里一个大碗,里头盛着香气四溢的葱油拌面,一小碟酱油,还有一杯热牛nai。
周到,又细致。
“这是你做的?”季沅汐不敢相信,当下这位军政界红人,竟有如此手艺?
就算他不在军界,那也是堂堂东北军统帅养尊处优的少爷,岂会近身庖厨?就算他不在乎“君子远庖厨”的老话,竟然可以在疲乏了一天之后,半夜三点给自己素未蒙面的新妇亲自下厨?
季沅汐立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感动了,少女的心总是容易被感动的。
“嗯,吃完早些休息吧,我先睡了。”说完乔景禹便阖上了眼。
季沅汐带着感动大快朵颐后,走到浴室,一面刷牙一面琢磨自己接下来的婚姻生活。
人总是知恩图报的,哪怕只是收受了乔景禹一点点好处,也让季沅汐对这场婚姻开始转变了些许态度。
接下来的日子里,至少也得做到相敬如宾吧?
不知是一碗葱油拌面给了她勇气,还是刚刚简短的几句对话让她消除了一开始的尴尬。季沅汐蹑手蹑脚地掀开大红锦被的一角,小心翼翼地缩进被子里,尽量放轻自己,以免碰到他。
顺利躺下后,季沅汐悄悄扭头看了眼平躺着的乔景禹,鼻尖隐隐能嗅到他身上的浴ye清香和若有似无的清冽酒气。
季沅汐悄悄红了脸,也忘了转过身去,就这么看着枕边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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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
季沅汐此刻的內心,就像是落進了這三月的瘋草中,撥不開也理不清,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將將才16的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別人的新婦……
這潔白曳地的婚紗裙,Jing緻繁復的蕾絲長頭紗,搭配著手裡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捧花……這一切,怎麼看都像是為一場自由戀愛、自由婚姻而準備的高尚忠貞的愛情道具。
儘管在家中多麼不受寵愛,季沅汐還是妄想過能夠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就像這個時代所有的獨立女性一樣罷了。
對此,她想象過許多種關於自己愛情故事的可能,譬如父母不同意,她就竭力爭取,她甚至可以為了愛情離家出走,脫離現下的優渥生活。
可是,她現在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了,幾乎是在一個月內,父親就已經定下了她的終身大事,不由任何人反駁,乃至自己還是最後知道消息的……
何其可悲?
比起身上這身行頭,她自己才更像是某種不可告人的交易里隨人利用的道具吧!如果是基於一場自由戀愛而發起的新式婚禮,其開放而鄭重的程序對新人來說無疑是幸福並浪漫的。
但這場包裹著新時代外衣的典型包辦婚姻,對於她來說是簡直是種折磨。還不如舊時婚禮,可以一整天都蓋著蓋頭,不用像現下這般強顏歡笑來的舒坦。
新郎在這群非富即貴的賓客們的矚目下,向她款款走來……
這一瞬間,說不上來為什麼,季沅汐還是有些緊張的。
眼前的新郎——喬景禹,身著黑色西服,面若冠玉卻又不失英朗。不論是少年時期的軍校歷練,還是如今在軍政兩界中的如魚得水,都讓這身西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比在別人身上更要出眾挺拔。
他對著季沅汐微微頷首,微彎了右臂,示意示意她輓著自己。
當下,季沅汐的心跳竟好似漏了半拍,心道:唔,長得倒是不錯!
略微一愣,復才伸出手來搭在了喬景禹的臂彎。
由於二位新人家中也都不是基督徒,婚禮便不在教堂舉行,而是設在了南京城內極富盛名的金陵大飯店。
婚禮的音樂在酒店大禮堂內適時響起,在場的賓客拍手祝福,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