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当时也是志趣相投才共同创办能这份杂志,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样?难道那个新主编本事就这么大,能立马就往老侯口袋里砸金子吗?
杂志一开始从选题策划到编辑加工再到营销策划、版权管理,这一系列的大小事务哪一件事不是他宋皙亲力亲为?发展到今天的模样,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室内的温度又慢慢降下来,但是宋皙身上的汗却一层一层地往下流。他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杂志创办初期,资金不足,老侯东拼西凑,还是差了几万块钱,最后宋皙拿出自己攒的六万块钱,硬挺过去。老侯可是一口一个“好兄弟”、“亲兄弟”地叫,当然,他是心甘情愿的。当时孤注一掷,就是为了让杂志打好头炮。这才五年,就翻脸不认人?
宋皙的第一份工作的情景很多已经模糊,但是在这里的五年往昔都历历在目。
现在想想,很多事情在刚开始就有苗头,只是自己忽略或者忍过去了。
咖啡已经喝尽,喝得有些烧心,宋皙不想呆在办公室里,憋得慌,他决定到外转悠转悠。
他在烈日下穿过柏油路,两侧的槐树枝叶茂盛,送来一片清凉。
受不住热,停下来,有个画展,他就走进去看看,一直忙忙碌碌的,很久没有看画展。
这个画展的主题是“一个地方”,是当代青年画家油画作品展。
宋皙从小就对画画感兴趣,上大学的时候还学过素描。绘画的专业的知识他只是知道一点点皮毛而已,他就是喜欢画。上大学的时候还有工作以后,有机会自己就会来看看画展。当然,有时候,这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展馆里展有人物、风景和花卉静物等百余幅作品,风格各异。
宋皙边走边看,有一个名字进入他的视线。这是一个曾经挂在嘴边的名字,不过,他也很久没有喊过了。他与这个名字的主人多年没有联络。
出现在这里倒也不奇怪,宋皙静静欣赏着,明朗地燃烧着的太阳、镶嵌细边的舒展白云、刚刚打落的野味、微寒透彻的秋天、雾气弥漫的夏天、墙皮剥落的教堂——有一种屠格涅夫的的意味。那曾经被伏尔加河上的阳光照耀过的地方。俄罗斯油画的厚重融入些微中国写意画的飘逸,让人仿佛可以身临十九世纪中叶的俄国,感受一份人情的悲苦与大自然的芬芳。
那是别人的俄罗斯,他又何尝没有过自己的“一个地方”。
两年前的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踏上一个半岛。
不幸的是,一落地他就病倒了,在这片阳光灼热的大陆上,他的身体不堪一击。万幸,在一位好心的同胞的照料下,他很快恢复健康。
这里的人都是五颜六色的且浓墨重彩的,就像这里的气味那样热烈。这里的景色却与人的色彩形成反差,第一印象就是:光秃秃。连看到的骆驼、陆gui、蜥蜴、猫等活物都是光秃秃的。
到处都是尘土,没有一点shi润的感觉。即使绿色植物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也早就被黄沙、岩石侵蚀。
这是完全不同的生活。
宋皙不是没有见过生活的残酷,只是,世界太广阔了。
一个夜晚,他与同伴身处热带草原气候统治下的高原上,白天有多热,晚上就有多凉爽。
银河梦幻般地横跨在黑夜的天空上,风吹拂着留下呼啸声,耳畔传来草原动物的恐怖叫声。遒劲弯曲的枝干凝结成一棵高大的龙血树,好似一张巨伞扎根岩石之中,它对种种声音再熟悉不过,同白天一样,依然一丝不乱地屹立在地平线上,静待下一个黎明的到来。
在这一方天地之中,人成了世界的一粒尘埃,少年时代就已经烂熟于心的句子在此刻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
黎明降临。他重返人间。
在最后将蔚蓝的天空、美丽的海滩、可爱的珊瑚礁一一享受,参观完毕古老的清真寺和古拙又不失鲜艳的石洞壁画,踏上回程的路。
顺利回国后,宋皙心有余悸,这些天远不是一趟“旅游”能简单概括的。自己竟然就在满世界的枪口中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回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恍恍惚惚的。那段经历似乎成了脑中的臆想,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
那趟旅行没有留下半点影像,宋皙的心底只留下一份孤寂,这份孤寂只属于那个繁星满天、鬣狗吼叫、龙血树沉默的宁静夜晚。
☆、恶人
“嘿,小燕,过来和我们喝一杯!”老侯在吸烟区吞云吐雾,正巧见到了燕静宇。
燕静宇当然知道老侯是宋皙的老板,所以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本来只是过来收集宣传材料,但是现在他被生拉硬拽到老侯他们的包间。
进门之前他心里有些小小的雀跃。宋皙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有联系他了,这和他的预期不太一样。他想找宋皙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把从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也想说说以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