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很感兴趣。两人捣鼓了一阵子,居然还能用。老唱片声音模糊不清,是邓丽君的歌。虽然那时候被打上靡靡之音的标签,但私下里人们还是爱唱。
怀旧的旋律在房间里回旋,耳边是爱人平稳的呼吸,周江一夜无梦,睁眼天已大亮。
夏天的清晨是最美好的。太阳尚未发威,风吹在身上带着些许凉意,空气里弥漫着树叶的清香,偶尔,鸟儿婉转的啼叫打破宁静。
温文小时候每天早上要打水、喂鸡、干农活……忙完了才去上学,习惯早起,至今如此。周江醒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停当了。
周江坐在床上,点了支烟,看他对着穿衣镜调整领带。本来再平淡不过的事情,心里却充盈着幸福,希望以后每天都能这样醒来。
温文察觉到他醒了,隔着镜子向他飞吻。
「江哥,早上就不耽误你了,我通知艾森来接我了。」
周江说,「好。」他也不想开跑车上班,太招摇。八点钟,毛子会照常来接他。
周江下了床,走到温文身后,环抱住他,窃取了个真正的吻。
温文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江哥,你是不是疤痕体质?」昨天他咬得太狠,赫然可见两排深深的牙印。要是消不掉,周江以后穿短袖恐怕会惹人笑话。
周江不知道,他没受过什么伤,「要是留了疤,我就在中间纹上你的名字,证明是你的杰作。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性生活和谐。」
温文笑了,「你以后的情人吃醋怎么办?」
这话周江不乐意听,「你就是我最后的情人。」他收紧手臂,观察温文倒映在镜子里的表情,「难道你还想拈花惹草?」
温文张口欲答,花园里传来汽车声响,他说,「艾森来了。」
周江陪他下去。路上却在思考,刚才他被打断的台词是什么呢?
转过走廊,温文察觉周江从他掌心飞快的抽出手,像是突然间被开水烫了。温文顺着他震惊的视线,望向门厅。
正对旋转楼梯的双开大门敞开着,管家正在指挥佣人搬行李。忙碌的身影旁,有对约莫花甲之年的老人站着聊天。
从周江的反应,温文推断,那是他父母。昨天他还担心周江带自己见家长,结果怕处有鬼,今天真见着了。
周父听见动静,转过头,目光扫过周江,落在温文身上,眉心微蹙。
周江很快恢复镇定,拉着温文走下楼,「爸、妈,这是东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温文。昨晚约了他来家里坐坐,闹得比较晚,就留他过夜了。」
温文跟他一唱一和,「周伯伯好,周伯母好,真不知道二老大驾回府,否则我就不叨扰了。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说着,递出手臂。
周母微笑颔首,「江儿的客人就是我们的客人。」
周父舒展眉头,跟他握了握手,「客气,是我疏忽了,没通知周江回国的事情。家长总是容易忘记,小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圈子了。温董年轻有为,东意集团近几年在风电这块是异军突起,我都感到压力了。」
周父的微笑像是用尺子量过,热情的同时又划清界限,跟周江在生意场上的笑容如出一辙。
温文说,「不敢当,比起周家这株古柏,我还是颗小草。」
周父对他的恭维无动于衷,「年轻人,你别忘了,一竿冲天的竹子也是草。」
温文对他的印象就四个字:深不可测。
他点点头,「受教、受教。」
刺耳的喇叭声给对话划上突兀的句点。温文望出去,捷豹停在碎石车道上,艾森摇下车窗,招了招手,「温总!」
温文向二老告别,最后回头,冲周江笑笑,「江哥,谢谢款待,下次有机会再聚。」
他的笑容说不出的古怪,周江有片刻的走神,未及回答,他已经飘然离去。
温文坐进车里,再不朝他看,车窗隐约透出他英俊的侧脸。
捷豹径直开走。
周江呆立原地,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又说不上来,难以名状的怅然不安。
周父说,「商场无朋友,还把人往家里带。你忘了我以前怎么教育你的?」
周江说,「温文不一样。」心想,他和王伯伯还不是经常串门,到自己身上怎么就双重标准了?
周父冷哼,「你知道别人的底细吗?还不一样。温文这个人能力是强,但我听说了,他私生活特别混乱,你别被他带坏了。」突然一顿,厉声质问,「周江,他是不是带着你吸毒?」不然,两个年轻人,晚上哪里不好消遣,窝在家里?
周江简直难以置信,「爸!」
周母听不下去了,「老头子,你别胡思乱想了,江儿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能这么糊涂?」转而拍拍周江的胳膊,「江儿,你爸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累了,我带他去休息,你忙你的吧。」
两人上楼去了。
周江望着门廊前空荡荡的车道,大脑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