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黎羞赧得低下头的答案:“你可以——”
“哇哦——”
“珍珍,嫁给我吧!!!”
“哇塞!有人求婚啦——”
“求婚?有人在求婚啊?快快快,我要看——”
林向黎不由得扭头去看人群中爆发喧闹声的地方,一群人自发地围成一个圈,将一对小情侣包裹在了里面。看热闹的人源源不断地朝那处涌去,就跟马蜂回巢似的。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林向黎听见刚刚大喊求婚的男生继续扯着嗓子大声发誓:“珍珍,我愿意一辈子对你好!你是女王,我就是你的仆人!你是公主,我就是你的骑士!我一定会奋发图强,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养你一辈子,你不去工作也可以!相信我,我会让你幸福的!”
嗓子都喊变形了,林向黎还是听了出来,是他左手边的小伙子,这厮不是说要五十五分求婚么?怎么没赶上?
“谁要你养我呀,我自己养得活自己!你就会说好听话!”女孩子娇嗔道,“我不想做你的女王,也不想做你的公主,你也不是仆人和骑士,我们应该是平等的两个人,你爱我,我也爱你,我要你答应我,咱们以后彼此尊重,彼此扶持,没有谁高谁低,地位上是平等的。可别说我欺负你哦!”
“说得好!鼓掌!”
“答应他!答应他!噢噢噢——”
“哇哦——”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尖叫声,应该是女孩子答应了求婚。
“珍珍,刚刚求婚戒的盒子掉了,吓死我了……”男生委屈巴巴地说。
“哈哈哈哈接吻!接吻!”又是一阵起哄,仿佛这场一波三折的求婚仪式才是今夜的主角,瞬间把烟火大会的气氛推至顶点。
简铭受不了了,吵得他脑壳疼,一把抓起林向黎的手挤出了包围圈,两个人朝秀清湖停车场走去。坐上车,世界总算清净了,简铭锲而不舍道:“我们继续。”
林向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迷茫地问:“继续……什么?”
简铭耐着性子且坚毅无比地再次重复一遍:“你这首诗的名字,刚才放烟花没听清楚,叫什么?”
这原本该是一个脱口而出的名字,不知怎么,林向黎竟说不出口了。他遽然望了一眼简铭,又把视线移开了,轻声道:“这首诗,叫做,感谢你在我生命中出现,对我……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以为报。”
简铭愣在那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林向黎说的半句不错,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如此强烈、甚至难以呼吸的失落感。只因为林向黎把这首诗念得太过饱满,他的卑微、苦难、多舛,交织着他的渴求、期盼、勇敢,简铭以为那是林向黎发出的求救信号,意思是自己才是对方唯一可以依靠的港湾。好骄傲,好开心,这不就是变相地告诉自己,他离不开他,他需要他,他……爱他?
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
简铭反反复复地质问自己,有无会错意,有无自作多情,有无将对方的感谢当成是爱情……好吧,如此看来,是有。
“你的信我收下了,谢谢。”简铭的手踟蹰地蹭了蹭西装口袋,放着不是,拿出来回味更不是。
林向黎不敢看他,古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的勇气就这样因为一场他人的求婚而漏光了,如果那个女孩子没有发表那番真知灼见,自己怕是全然沉浸在盲目的欢喜中,直想着将自己傻不愣登的一颗鲜活跳动的心掏出来捧到人跟前说,简铭,我、我爱你,我想和你处对象,不是玩恋爱游戏,是要安稳过日子的那种,好吗?
他知道简铭会说好,这毋庸置疑,但他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一点,他还是一只被包养的鸭子,简铭月月付费的那种。
他们不平等,这样的爱,始终是畸形的。就像那个女孩子所说,彼此尊重,彼此扶持,那才是爱情真正的模样。
他俩现在这样,明显是简铭单方面地在扶贫。
林向黎没有谈过恋爱,但这并不妨碍他正确理解爱的真谛。他过无数名家名著,领略过这世间无数怪奇的爱情,越是见得多,心中越是清明,什么叫爱情,在简铭说出要祝他幸福的那个夜晚,他终于明白。
名义上是搞对象,实则仍是包养关系的话,那这样的爱情也太不纯粹了。林向黎苦笑,他倒是想纯粹,可谁给他机会?他如今的境地,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有什么资格谈论“爱”这个字眼?
他不想假惺惺地一边和简铭处对象,一边又心安理得地花着对方的钱,他那原本已经稀碎的自尊心不知何时又粘贴复合了,并且跳出来指责他:你这样做就是一只绿茶屌!白莲屌!拜金屌!……傻屌!
行吧,他就是傻屌,他跨不过去这道坎,被人点醒后,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没来由地心虚慌张,因为他一无所有,谈何平等、尊重?又谈何爱得坦荡?
当然,即便他纠结万分,可日子仍要过下去,盛夏就在他日复一日的集训上课中溜走,九月初开学,他忙于学校事务,升上四年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