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价钱居高不下之时,再把家里的存货倒卖出来,毫无疑问能狠狠赚上一笔。
商人唯利是图,运势而生,虽然发的是国难财,不过又有几个商人没动过这心思。
卫双行不动神色地看了眼面前的方同和柳清,此二人一人清正廉洁刚直爽朗,一人铁面无私手腕强硬,往后倒是不失为两个好助力。
卫双行抿了口茶,略略一想,便朝柳清开口道,“各家商贾都称自己家中无粮,大人不妨把洛阳城里堆积的粮食强买过来。”
卫双行话说完,余下三人皆是一愣,柳清问,“如何强买?”
卫双行也不卖关子,接着道,“我知大人正着人排水防洪,不妨歇上几日,这活先放一放。暗地里派人把各个富商家堆积粮食的粮仓地点都找出来,这洛阳城里饥饿愤怒的亡命之徒多得很,大人暗地里帮百姓一把,这粮仓只要哄抢开了一个,自然能开第二个,到时候大人再发布一个高价收购粮食的文榜,介时那些富商自会上赶着要卖给官府。”
卫双行说完便不再言语了,倒是瞧着面前变了脸的三人心里有些想笑,这靖国上上下下但求一个名正言顺,君子端方,做人做事皆求事后不留人诟病,因此这权术上的Yin谋诡计,由‘安锦清’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春闱学子嘴里说出来,便让人有些惊悚了。
他这一计毒得很,这边只是暗中推了把黑手,到时候百姓闹起来,他们这边再跳出来从中斡旋,到时候不但解救了商人之围,发放了粮食还得了百姓的爱戴,正可谓是名利双收,两头得好。
王行同卫双行一样,出生商贾世家,琢磨了一会儿,便瞧出了卫双行这短短几句话里的关键,再一看神色不变等着他们琢磨的卫双行,心里不由赞道,好一条毒计!
方同为粮食的事愁白了头发,几天几夜都未曾睡好了,可卫双行这计策难免有失光明,方同思及此,神色间便有些犹豫,忍不住朝旁边的柳清看去,想问问同行是什么意思。
柳清也是眉头大皱,卫双行暗自皱眉,这两人虽不失为两个好官,但显然是正直过头了。
卫双行出来得久,有些惦记回安府的安锦阳,心下就有些不耐,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这事也就急不得,也只能静下心来同这两个朝廷命官周旋一二,“粮食一事耽误不得,倘若再过些十日,这郑州城里但凡有点粮食,都要归入商贾之手了,介时必定饿殍满地,瘟疫四起,百姓苦于生活,暴】乱恐怕也避免不了。”
卫双行这话不是危言耸听,照靖国以往处理灾情的惯例,倘若是遇上不能医治的霍乱瘟疫,群民愤而起之,到时候上面圣旨一下来,这洛阳恐怕就只会落得个封城屠杀烧城毁城的下场了。
柳清和方同对视一眼,想通这其中的关节,两人皆是脸色一变,方同当下也不再犹豫,唤了亲信来,吩咐了细节,照计划行事了。
解决了目前洛阳城最为紧迫的两件事,几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保住了城里的百姓,有又足够的粮食缓冲一段时间,洛阳城灾后重建便只是时间问题了。
卫双行以卫府的名义,朝洛阳乃至郑州捐献了银两总共六百万两,卫双行这翻动作,又让三人傻了眼,卫双行也未曾多解释银票的来源,王行反应过来后,也分外rou痛地以个人的名义捐献了几十万两,不过对比起卫双行,他这点钱,也就是个锦上添花的意思。
不过两个少年人的动作,分明就是与各自的家族脱离关系了,才子‘安锦清’被安家除名的事前段时间在洛阳城闹得沸沸扬扬,方同也未曾怀疑卫双行这钱的来历,只当是他分家得来的,至于安府究竟有没有这么多钱,那也不是方同会关心的事。
方同看着卫双行,心里只觉可惜,那安家老爷真是瞎了眼睛,偏生要把亲生儿子赶出府,失了一个可栽培的后辈。
方同这么想着,语气里便带了些长辈对小辈的教导爱惜之意,“锦清你不必忧心,自古父为父,子为子,可老夫看你那父亲,着实不像样,你也就没什么好挂心的了。再过两月便是春闱了,你这段时间好好温习书册,其他事自有老夫替你安排。”
卫双行在靖国呆了一段时间,加上这一路去南疆来回几个月,安锦阳有时间便也会跟他说说这靖国上下的事,他现在被安府除了名,在靖国便是属于连根都没有的黑户,别说是考试了,便是走在街上,地位也就和贱籍差不多了。
卫双行现在听方同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给方同行了个晚辈对长辈的大礼道,“多谢大人。”
王行留下来协助方同处理事宜,瞥见卫双行要告辞,连忙拉住他低声道,“你一家老小都给你父亲赶出来了,我在来福客栈对面买了个小院子,占时让她们住在那儿了,你快去看看,不过到时……你可千万别动怒。”
王行说道后边脸色古怪,看着卫双行眼里还颇有些可怜同情的神色,卫双行愣了一下问,“是不是有个老头一起的?”
“是有个神经兮兮的老头,你快去罢,改日约你出来喝酒。”王行说着笑了一下,就跟着方同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