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兄弟</h1>
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黑沉沉的,揉了揉额头,我敛下眼中的嘲讽,
早已经湮灭在时光里的人还想做什么?
红颜枯骨,再温柔的男子都成了墓xue里的摆设,再邪妄的野心也被时代的车轮碾碎,唯一不变的只是我在邑辉家的身份,一个忠诚的神秘的不老不死的奴仆。
而如今我的“主人”,是邑辉家第七代家主-邑辉怜贵,一个心机深沉得令人防不胜防的男人。
整理好衣装,我悄然进入只有家主可以住的白月馆卧室,柔和的壁灯晕染出橘黄色的色泽,躺在床上的男人眉眼平静,完全看不出醒着时强大得令人不可忽视的存在感,似乎好梦正眠。
但是只有对他的性格了如指掌的我,才知道从我站在这房间门外的那刻起,男人就已经清醒了,现在这幅模样完全是他自然而然的伪装。装睡人人都会,但是要装到像邑辉怜贵这样呼吸频率心跳完全不变,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明明有了我的保护,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危险,这种对于安全的过度戒备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当然,我也不会撕破他的这层伪装,微微弯腰靠近男人,在他耳边轻呼一声老爷,男人没有反应,按捺住心底的不耐烦,我继续用轻柔的声音低唤,
终于在喊了四五声过后,男人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银色的眼底仿佛聚敛了明亮的星光,完美的掩饰住眼底的深沉,迷蒙而醉人,
“亚桑…”
十分自然的搭着我的手坐起身,男人侧过头,俊美的面容上满是关切,“那个孩子昨晚睡得好么…”
我敛下眼眸,专心致志的服侍男人穿着白衬衣,眼观鼻鼻观心的回答,
“少爷昨晚睡得很好。”
男人闻言满意的笑了笑,随即眉宇微拢,显得有些惆怅,
“当年是我对不起奈奈子,那个孩子恨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今后…”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我,
“那个孩子的事,还要麻烦亚桑多照顾了。”
我面色不变的恭谨弯下腰,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高兴还是拒绝,
“亚任凭老爷吩咐。”
看着男人脸上释然温柔的表情,我心底却在冷笑,
明明就对那个继承了和贵丸蓝眸的孩子厌恶嫉妒,居然还能作出这副慈父模样,要不是早就熟知邑辉怜贵的本性,说不定我还真被他绕到沟里去了。
服侍邑辉怜贵穿好衣服,一身银灰的西装衬得男人身材笔挺,矜贵自生,配上那一幅令人仰望的俊美面容,在谈判桌上几乎无往不利,男女通杀。
被男人吸引而来的女人自然是被男人思念亡妻的深情理由所阻,只能远远的痴迷,而那些拥有龌-蹉心思的男人则被我强大的武力阻止,也只能远远的垂-涎。
邑辉家的资产经过几代的积累,在邑辉怜贵的手上正在迅速膨胀,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外表矜贵心机深沉的男人确实是极具商业天赋,假以时日,必定能缔造一个属于邑辉家的商业帝国。
不过那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扣好最后一粒袖扣,我退后一步,眼睛盯着脚尖,接下来男人的行程可就不是我可以安排的了,我虽然名义上是邑辉家的执事,但也只限于生活方面而已,
大部分工作就是服侍老爷的起居,并不干涉邑辉家的任何事,顶多有时候充当一下好用的打手,扫除对邑辉家不利的家族或个人。
而且自从我嫌麻烦,有意的透露出,如果我出手过多的话,就会受到人间规则的反噬,严重时有可能凭空消失几十年,第六代家主邑辉雪贵,第七代家主邑辉怜贵就没有再让我充当过暗夜里的忍者刺客了。
邑辉雪贵纯粹就是对于自家仆人的爱护,但是邑辉怜贵的心思就比较难猜了,也许是他自负没有我的刺杀也能让邑辉家发展起来,也许是因为忌惮于我的突然消失,
据我观察,可能后面这个理由要可能性大一些,这个男人,表面上好像对我一丝兴趣也没有,极其正常的娶妻生子,还惹出多少女人相关的桃花债,从来没有表现出对男-色的爱好,但是从他被我窥听到的那些心里话里,我才知道,他对我是个什么想法,
那完全是我最厌恶的态度,所以我对他的戒备也提的很高,尤其是在剧情即将接轨的这一代,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数,将我三百多年的隐忍功亏一篑。
心底浮出冰冷的杀意,我却把姿态放得更加谦柔,长长的黑发如缎一般萦绕腰间,感觉面前的男人用手撩起我的长发,似乎随意的赞叹一声,
“不知不觉,亚桑的头发已经这么长了啊…
也对,因为亚桑的时间是无穷无尽的啊…”
他随意的摸了摸,就放下手,当先一步迈出,悠悠的声音随之传来,似乎只是略有感慨,
“而我们人类的时间,在亚桑看来,肯定是如浮生一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