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南宫承之仍未成为药厂总裁,而是南宫老太手下的一个经理,连股份也没有,只要被南宫老太放弃,他便会一无所有。
可他知道南宫老太不会放弃他,她恨二房的人如此深,又怎会让二房的後代当下一任总裁。当初南宫承之的父亲不愿继承家业,南宫老太恨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得到孙儿的抚养权,用残酷的Jing英教育将他栽培为接班人,到口的肥rou她是不会放手的。
现在把他置於这个境地,不过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现在有的,都是拜我所赐。
只是被如此Jing心培养的人,也同样不会被这点小事绊住手脚。
南宫承之如此听话,不过是尊重这个在他丧亲时给他吃喝的祖母而已,更何况,做人取易不取难,要成为总裁,除了能力,还得靠南宫老太的人脉。
然而当南宫老太把手伸到他的婚姻时,南宫承之犹豫了。
「承之,你不年轻了,二十七岁还不肯找个人定下来,这叫我怎麽放心呢。」
南宫老太午後突然要南宫承之到她的办公室,南宫承之还以为要聊什麽公事,原来是要他结婚。
「还没遇到合适的人。」南宫承之冷声答。
然後他转念一想,对,他的婚姻确实是公事。
「早几个月给你介绍的李宛颂,家族经营数间私立医院,她本身也是个外科医生,与你匹配,又对你有好感,要不是你冷待她,她也不会跟那个教书的交往了。」南宫老太重叹一口气,说:「还好我亲戚的女儿还算上进,家里又是做传媒的,若你能跟她好好认识认识??」
「你是指时景宜?」
「你也知道她?怎麽了,还喜欢吗?若看不上眼,我还能再物色一下。」
「公事上见过几次面而已。」
南宫承之答得简短又不着边际,南宫老太自说自话,久了也觉没趣,打发南宫承之去工作。
等完成工作,经已是晚上十点多了,部门的同事早就收工,去过属於自己的生活。面对空空如也的药厂,南宫承之早已习惯,收起公事包便要走,没走几步,一个女人撞了上来,娇滴滴的说了几句不好意思,样子甚是可怜,但看南宫承之的眼神却是如狼似虎,意图明显。
对於这种「偶遇」,南宫承之已见怪不怪,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便把那浓妆艳抹的女人留在身後,毫不在意她的脸是黑是白。
——结婚。
很多人都想和他结婚。
然而婚姻是什麽,他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可是他觉得,一生很长,若要和一个人相伴一生,单纯利益不能维系这麽久的。
他一路恍神,不知不觉地走到一个他平日绝不可能去的地方——茶水间。
出奇地,里面传来的不是咖啡的香气,也没有男男女女的交谈,而是微不可闻的啜泣声,若南宫承之一个不留神,便会错过。
南宫承之微微探头,只见一个青年手握着一张红色卡片低头啜泣。
南宫承之不认识这个人,但那张红色卡片,他倒是很熟悉,那东西自他懂事以来就收过不少,带他去过无数婚礼,却没教过他什麽是婚姻。
见那青年伤心的模样,想必是意中人要结婚了吧,伤心得连门外站了人都不知道,南宫承之心里有点不屑,他从来没为这种小事哭泣过,忽然又记起,他好像没真正喜欢过一个人。
他交往过好几个人,有男有女,面对他们却总是无言,心中一丝涟漪也没有,他们是笑是哭,自己根本没有感觉。
南宫承之冷眼打量青年,青年样貌平凡,衣着也普通,身上唯一有些特别的,就只有那微卷的头发,一抖一抖的,有点像花栗鼠。
其实青年该庆幸,至少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知道想要什麽,便终会寻得到,若终生茫然不知,就算是把稀世珍宝放在他面前,也是形同陌路。
而他南宫承之,便是後者。
兴许是南宫承之的目光太冷峻,身上烟味太浓烈,青年终於察觉到他的存在,匆匆把请帖丢进垃圾桶,头也不回的逃了,还鸵鸟似的遮住红肿的眼睛,让南宫承之忍不住嘴角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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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南宫承之第一次去陌生人的婚礼,但不请自来倒是第一回。
「先生,你忘记带请帖了吗?」
「是的??不好意思??」
南宫承之步入礼堂,便见到青年一脸羞涩的摸着後颈,连声跟接待宾客的女人道歉,看他的服装,今天显然是Jing心打扮过的,丝毫也不会让人相信他曾经把新人给的请帖丢进垃圾桶过。
那日青年离开後,不知为何,南宫承之对青年的意中人的婚礼生了好奇,竟然捡了请帖,还请假去这场与他毫无关系的婚礼,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
其实他一下车便有点後悔,想要回头,却又瞧见青年的身影,等回过神来,已经半个身子进了这花白的婚礼礼堂。
南宫承之一直把目光放在青年身上,看他强颜欢笑的祝贺新人,看